老黄贴着岩壁一屁股坐下,我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都脱力了,手里的短剑不由自主地掉落在地,发出“叮”地一声脆响。
这次战斗还真是狼狈,要说生死危机还真没有,也没人受伤,这些虫子本就不是为杀人而生的,主要是恶心,所有人身上头上都沾满了黏糊糊的脓水,混杂着灰黄的绒毛,像是一个个腐烂的活尸,若不是戴了防毒面具,此刻说不定连眼皮都被脓水糊住,睁不开了。
“我说咱也别急着去开门了,先去外面那河里洗洗成不,我特么真不想挂着这一身走,妈的恶心死了。”老黄一脸嫌恶。
没想到他们都没反对,神哥带头向外走去,我伸手拉了老黄一把,眼睁睁地看着脓水拉出丝来,挂在我俩手上。
还好墓道不长,外面的恶心程度也不低,不过比起这些脓水倒是好多了,石桥边有台阶,也被污血和人油埋住,我们踩着黏糊糊的膏状物进了峡谷,向上游走了走,远离尸体的范围。
老黄率先拿下防毒面具,刚拿下就大骂一声,连背包都没取下,直接跳进河里,我还没反应过来,刚取下防毒面具,就闻到一股浓烈的呕吐物的味道,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这味道绝对是我此生闻过的最难闻的没有之一,就像又酸又辣的呕吐物发酵了九九八十一天,吸一口能少半条命,吸两口直接归西。
难怪老黄连背包都没放下就跳进河里,我的速度比他还快,屏住呼吸直接把整个人埋进水中,水流很快,河里有不少鱼,个头都不却没一条肯靠近我们,我算是见识到这气味的威力了。
水流竟然是温热的,和想象中的冰冷刺骨完全不同,看样子这条暗河里也有泉眼,污秽很快就被水流冲走,没什么比在激战过后洗个澡更舒爽的了。
我们把沾上虫液的装备全都清洗一遍,一个个半死不活地躺在岸边,这里地热丰富,岸上的石头也不凉,虽然和一群焦尸相距不远,也不觉得恶心了。
我的手到现在还在不由自主地发颤,试着握了握拳,毫无力气,只能反复张开尝试,那股酸臭味还在,我能感觉到它从墓道深处远远传来,把焦糊的尸油味都盖过去了。
我们吃了点东西,躺了足有半小时,神哥率先站起,我们哪敢要求多留,全都爬起来收拾东西背上,就算洗了好几遍,那股若有若无的气味还是冲得人头晕,这些怪虫体内油脂丰富,只靠水根本洗不干净,现在摸什么都带着滑腻感。
我们没法奢求更多,此刻重新戴上防毒面具,进入墓道,第一次来的时候我没怎么注意两边,虽然这次也看不出二次开凿的痕迹,却觉得整体都不对味,不知是不是心理影响,这条墓道还真像是从别处硬生生搬来的,说不出哪里不对,就是一种感觉。
这种感觉和那个青铜巨棺一样,一回生二回熟,我们很快就来到那个巨大的墓室,原本金光闪闪的金人也被污秽覆盖失了光彩,好在墓墙边还算干净,不用走在爆浆虫液里。
在群虫飞起的那一刻我已经看到山壁上的门了,只是后来只顾着打虫子无暇再看,我们走到墓室尽头,就能看到正对着我们的整面山壁被打造成了两扇对开的巨门,宽和高都有近六十米。
巨门仍是山岩的色彩,却丝毫不减威势,它被打磨平整,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腾龙,祥云与龙纹交错,乍一看真如群龙翱翔在天,把前面的十二金人和青铜巨棺都比下去了,这才我一直以来期盼着的情景,这才是一代帝王该有的气魄。
我的指尖在抑制不住地颤抖,不知是激动还是宽慰,我用了两年,历经万难,如今终于能站在它面前,这扇厚重古老的大门不仅是一段尘封的历史,更是我的执念,两千多年了,没想到家族的血咒会在我手中终结。
终于快结束了,我深吸口气,只觉得全身都带着电流刺激过的微麻感,神哥向着巨门走去,我看到在门下方距地面约一米半处有四个两两相对的漆黑孔洞,分布在门缝两侧,看大小恰好能够塞进玉。
周围比平时更寂静,所有人都站在离门数米远处,看着神哥将玉取出,一个个插进孔洞里,门内仿佛有魔力,缓缓将四块玉吞没,一阵清晰紧密的机括声传入耳中,门内似乎是空的,里面被复杂的机关填满,随着“咔”地一声轻响,一股淡淡的青烟从门缝中扑来,眼前的巨门明显的震颤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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