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山谷肯定是有人住过,而且住的时间还不短,因为有石铺的小路。
石缝里是长满了野草,但是石头还在,所以,路还是比较明显的。
他们顺着石路向前走,发现前面有几树粉红色的花,花瓣不时慢悠悠地落下,在树下有一个石桌,周围有几个石凳,但是石桌塌了,石凳倒了,颇有些凄凉的味道。
在这粉红色的后面,是高高的山岩,山崖的下面似乎是房子,但是,只是一片断瓦颓垣。那瓦是小瓦,那砖也是整齐的砖,至于木头的梁柱,他们没有看到应该是已经腐朽。
两个人走到石桌边,刚要扶起石桌,贺天宇就惊奇地看到石桌上刻着一幅画:那是一个女子,正坐在花树下的石桌前沉思,眉头微蹙。
贺天宇看了一阵,说道:“这个女子是你吗?”
林玉亭看到这幅画是心里诧异之中又有些沉重。
那画上的女子确实是她,虽然线条简单,但是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她。
“是我。”林玉亭说道。
贺天宇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这个山谷,这个山谷,他竟然感觉出几分熟悉。
他们继续向前走,林玉亭对着这一片断瓦颓垣说道:“以前这个地方没有房子,只是有个山洞。”
贺天宇看了看说:“山洞先别进了,我们向别的地方走走。”
林玉亭顺从地跟着他走了,她脑子里有点乱。当初是她和贺天宇一块发现的这个地方,发现时这里明显没有人生活的痕迹,但是现在人生活的痕迹那么明显。
后来到底是谁在这里住的?
宋启平?还是自己的哥哥?
她走在这石路上,这么长这么多的石路,在这里整治的人肯定花了不少的时间,几年?十几年?几十年?一辈子?
还有出口处的小山洞,凿下来也是要花费很长时间的。
林玉亭正胡思乱想着,冷不防贺天宇听了下来,她嘭的一下子撞到了他的后背上,不由得鼻子发酸,眼泪汪汪,正要说什么,但是看到的景象竟让她惊呆了。
眼前是大片大片的百合花,白色的,开得无比的烂漫。
这烂漫中又有几分落寞,寂寞的、无声的,自哀自怜的。
在这百合花丛里,有一个歪斜的长方形石块,一截插在土里。它的背后,是一个馒头样的土包。
那是一个墓碑,已经有些歪了,墓碑上写着:爱妻玉百合衣冠冢。宋启平立。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那墓碑的边缘很是光滑,看样子被人抚摸了很多次。
爱妻,爱妻呀,宋启平最后竟然这么给自己立碑。
不对,可能那辈子宋启平早就给她立碑里,因为有年的时间,所有的人都当做她已经死了。
玉百合这么想的时候,贺天宇站在那里,浑身弥漫着巨大的悲伤。
他不知道悲伤来自哪里。
墓碑上的玉百合,就是林玉亭,如今正好好的待在他的身边,他理应该感到庆幸。
但是他很悲伤,不可抑止的悲伤。
宋启平上前摸了摸墓碑,从边角一直摸到人名,冰凉的感觉异常清晰地传入心脏,但是他不觉得,似乎这个动作曾经做过无数遍,似乎每摸一遍都会有机会和她相逢。
摸着摸着,他突然来到林玉亭跟前,把她揽入了怀里,说道:“幸好我们相逢了,幸好相逢时我们都还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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