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的生日,很快便到了。这几天季家上下都一直忙得脚不沾地,总算是好不容易来到了这天,秋清晏和季邵渊都起了个大早,招待宾客,互相寒暄,一直忙到了晚宴。
秋清晏连续蹬了一整天的高跟,脚踝都肿了,她回房间换了双鞋,往大厅去的时候,路过季邵渊的书房,见他书房灯亮着,门也开了一条缝,觉得有些奇怪,季邵渊的书房向来是不让闲杂人等进去的,如果他不在书房,书房的门也一定是关上的,难道就她换鞋的这会功夫,他就来书房办公了吗?
秋清晏上前轻轻叩了叩门,却无人回应,她推开门,敞亮的书房内看去却空无一人。
“邵渊?”
秋清晏往里走去,想看看季邵渊是不是在书房的茶水厅里,可茶水厅里也没有人。
或许是佣人打扫的时候忘了关灯关门吧。
她这么想着,也就转身往外走去,却在路过书桌的时候,余光扫到了地上散落着的一张照片,步伐一顿,转而俯下身去,将这照片拾起,仔细看去,却如遭雷击。
照片的拍摄角度很好,质感也很好,背景是春花烂漫的公园,更养眼的却是比美景更美的一双人儿,少女背靠少年的胸膛,对着镜头微微勾唇笑着,一幅大家闺秀的模样,少年眼眸低垂,视线温柔地注视着这个倚靠在他怀中的女孩,唇线微微抿着。
这样亲昵的姿势,无声却烧灼着热烈的实现,无一都在彰显着照片上两人之间关系的不一般。
虽然明知道季邵渊当时尚且年少,经年之前的事,其实无需在意,可当她看到他原来也会拥有那样炽热的视线时,心脏还是狠狠地一揪,让她一瞬间有些喘不上气来。
看着照片中女孩的脸,有什么记忆就冲破封印而来,她突然想起来,那年夏日午后,补习完英语的她在回家的路上,偶然遇到了她心心念念的季邵渊。
季邵渊手里提着一袋什么,步履匆匆,腿又长,于是走得特别快,秋清晏得小跑着才能追得上。
他是要去做什么,才这么着急?
秋清晏并不是想尾随他,只不过他走的路正好和她要去的公交车站线路相同,于是她也就小跑着跟着他,想多贪恋一会他的背影也好。
只是快到公交站的时候,见他突然跑了起来,几步上前抓住了一个女孩的手腕,把那女孩扯得转过身来。
秋清晏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只是看到那个女孩一边说着什么,一边还抹着眼泪,然后秋清晏就看到他的表情像是心疼,又像是有些不耐烦,可最后还是把那女孩抱到了怀里,还亲手把袋子里的奶茶拆了递给女孩喝。
女孩吸了一口奶茶,转过身来,弯弯唇笑了,眼角还泛着泪光,笑容里却有着掩藏不住的幸福。
当时自己是什么感觉呢?好像什么感觉也没有。只是不仅没有想象中的难过,还反而莫名生出了一种笃定。
他现在身边陪伴着的是谁,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只要他的身边最后站着的只能是她秋清晏,那就够了。
她现在所隐忍的一切,所努力的一切,都是迈向他的每一步,她坚信,总有一天,她终有一天,会站到他的身边去。
她要成为那个最有资格站在他身边的人,所以她要忍。
站在原地缓了好一会,秋清晏才把照片摆正放好在书桌上,然后关灯,退出书房,又仔细关好了门。
只是胸口堵着的这股郁气,却始终无法疏解出去,于是她开始漫无目的地在季家大宅逛了起来。
季家大宅特别的大,规模几乎算得上是一座古堡了,饶是她,也不过就清楚大厅、厨房、卧室、书房这几个地方怎么去,其他的也几乎不知,所以此刻逛来,还大有探索之感。
只是探索着探索着,她就迷路了……
迷路就迷路了吧。秋清晏自暴自弃地想着。
找了个露台,就站到上面吹风。
说起来,季家大宅的位置也是很好的,山林空寂,晚风阵阵,倒是把秋清晏燥郁的情绪吹散了不少。
却听到哪里传来隐隐的歌声,她寻着歌声看去,竟找到了露台最角落的吊篮里赤条条地窝着一个人,那人四仰八叉地瘫在吊篮里,大长腿随意地撑在地面上,闭着双眼,戴着耳机,一幅与世隔绝的模样。
接着月光仔细看去,还能看到他浓密而微翘的睫毛,还有惊为天人的容颜。
不过戴着耳机,音乐声还能外泄?这得是开了多大声啊?
秋清晏皱了皱眉,虽然不知是何方神圣,但想必躲到这里来,都是不想被打搅的,于是她转身准备离开,身后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她还未回头,就听到身后传来懒洋洋的一句:“那谁,你知道这里怎么走回大厅吗?”
那谁?
秋清晏深吸了一口气,本来就不顺畅的心情此刻更显郁结,于是回头狠瞪了他一眼。
安樾泽在认出面前的女人就是那天晚上在酒吧唱歌的那个女人时,先是愣了愣,随后摸了摸鼻子,小声道:“那个,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叫什么。”
“中国文化博大精深,不知道名字,就没有别的称呼了?你好不行?小姐不行?美女不行?”
还挺牙尖嘴利。安樾泽暗自发笑,随后饶有深意地重复,“美女……”
秋清晏噎了一瞬,这话怎么怎么说怎么奇怪,就像是她毛遂自荐了一样……
于是她又瞪了他一眼,抬脚就走。
哪知身后却传来脚步声,她便越走越快,直到小跑了起来,他却穷追不舍。
秋清晏忍无可忍,再次回头,怒道:“你跟着我干嘛!”
对方却一脸理所当然,“因为我迷路了啊。”
“可我也不认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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