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萦被这问题噎了一下。她知道江微澜问她这些话不是关心她的情感生活,更不是闲的无聊八卦,而是关心寒苏罢了。她沉默了半天,才道:“我不过是说了句玩笑话,谁知李长泽那厮当了真?怎么人人都逮着这句话不放了呢?”
江微澜道:“宫主尚未娶妻,断袖之语传到江湖上,对我们宫主形象有所影响。”
“你怕她找不到老婆?”温萦打了个哈欠,“你多虑了,寒宫主长的一表人才,在长安大街上随口喊一句征婚,全城的未婚姑娘不得排着队往银月宫跳,实在不行,从女弟子里挑一个色艺双馨的很难么?”
“你还....真是心大。”江微澜无语凝噎,站起来道:“罢了,同你讲不明白,你好生休息,我先走了。”
走到门口,江微澜忽然又停下:“对了,你知道宫主去哪了吗?”
“不知道。”温萦一阵心烦意乱。
温萦打开房门,迈了出去,声音从转弯处传来:“宫主去听雪阁了。”
温萦安静了两秒,忽然睁大了眼。
听雪阁,演武擂台。上届听雪会武的老四,云肃山庄庄主白严声攻擂绝笔书生凌雅之胜利,徒众正士气高昂,欢呼叫好。趁白严声下台,下一个人还未上台时,一个青白交错的颀长身影悦上擂台。看清来人时,台下顿时目瞪口呆,鸦雀无声。
台上主持的卢世清显然也没有预料到寒苏会中途突然跳上擂台,愣了一下:“寒....寒苏宫主?”
“是寒苏,银月宫的寒苏!”台下开始有人窃窃私语。昨日寒苏被认出后忽然消失,众人以为他不会再出现,谁知今日直接上了擂台。
“卢阁主,寒某想要挑战一个人。”寒苏声音平缓,但每个字都像投入水中的巨石,激起千层波浪。
卢世清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寒宫主要挑战谁?”
寒苏的视线划过擂台下一圈圈的人,举起手指,指在一个人的身上:“他。”
被指的人脸唰得一下成了绿色。那人正是罗正兴。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罗正兴身上。他窘迫得站起身来:“寒宫主,你我之前并无约战,这恐怕不合规矩。”
“规矩是人定的,”寒苏看着卢世清,“卢阁主,你说呢?”
卢阁主是江湖的中立人士,从不偏袒任何帮派或是个人,他说:“约战乃是约定俗成,听雪会武从未明文禁止未约而战。”
寒苏的目光又落在罗正兴身上,而他身边罗子桐的神色更加难看。罗子桐从掳走温萦那一刻起就没有想到,寒苏会因为一个侍妾而撕破两个门派的脸面,况且此事江湖人并不知情。她站起身来,欲言又止,摇了摇父亲的衣袖。
卢世清问道:“罗盟主,迎战否?”
所有人屏住呼吸等待罗正兴的答案。罗正兴鬓角流下一滴汗,此刻退缩,不仅是他自己,整个阙天盟的名声都将大受打击,落下个缩头乌龟的骂名。武道切磋,不忌讳输,而忌讳怂。堂堂正正的输并不丢人,怕输才会为人耻笑,尤其是银月宫和阙天盟都是当今武林顶端的门派大家,任何举动都会有难以磨灭的影响。
就好比寒苏若对自己痛下杀手,犯武道切磋之大忌,即比武杀人,银月宫当即就会被冠上不仁不义的名号。
寒苏,他究竟想做什么?
许多人在猜测罗盟主不会应战,毕竟寒苏十四岁时就已经打败了长岳剑派的傅宗主。罗正兴和他打,将会输得毫无悬念。
寒苏静静地站在擂台上,神情自若,好像知道罗正兴一定会应战。
罗正兴慢慢从背上抽出两把银光寒迫的弯刀:“寒宫主请吧。”
寒苏并未带武器,就当诸位都以为他要空手接白刃时,他走到擂台上摆放的兵器栏旁,随手抽了一把木剑出来。素来各派比武皆自带兵器,擂台上的兵器不过是装饰作用。卢世清有些疑惑:“寒宫主,您就拿这个?”
寒苏道:“来的匆忙,忘带兵器了,借卢阁主木剑一用。”
卢世清道:“木剑只做展览用,若寒宫主不嫌弃,阁内还有些趁手兵器。”
寒苏掂了掂手中木剑,谢绝他的友善提议:“不麻烦了。”
手拿木剑对罗正兴的家传惊羽刀,摆明了是不将他放在眼里。罗正兴额头上青筋直蹦,跃上擂台,举起了手中双刀。
寒苏懒得跟他周旋,手中木剑刺破空气朝罗正兴飞去。平平无奇的木剑在寒苏手中似乎有了生命一般,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恶蛇,要将人连肉带骨吞下肚中。
寒苏随剑点地而起,身形飘逸迅疾,眨眼之间已是出现在罗正兴面前。罗正兴一惊,举起双刀格挡,木剑在锋利的刀刃上滑出了刺目的火星。
“好快。”台下人面面相觑,盯着台上的场景不由得赞叹。
卢世清在旁观战,对身边徒众道:“这一剑,若不是刺在武功高强的罗盟主身上,而是你我,我们就已被劈成两半了。”
徒众发出了唏嘘不已的声音:“我等虽不太通武艺,却能看出寒苏宫主的内力深厚得惊人。”
卢世清捻着胡须道:“六年前,寒宫主十四岁,与傅星璃宗主大战两百个回合,终是打败了他。如今再看,傅星璃宗主大概抵不过他十个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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