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末,建业,兴庆宫。
相传太祖在位年间,建业城兴庆坊有户居民家中古井突然向外冒水不止,很快在城内溢流成面积达数十顷的池泽,人们称之“兴庆池”。
城中难得出现这一片水色天光的美景,是以王公贵族们纷纷在池岸修筑宅第。
当今圣上仍为皇子时,从南魏做质回到建业后,便在兴庆池边修筑了王府居住,后来其他皇子王孙也纷纷迁来,建成绕池十一王府,而湖滨水畔也成了北齐王朝皇亲国戚的聚居之地。
乾化三年,圣上登基后将兴庆池改名龙池,又将皇亲宗族诸多府邸迁往邻坊,兴庆全坊改为兴庆宫,随后大兴土木,建有兴庆殿、南熏殿、勤政务本楼,花萼相辉楼和沉香亭等处。
其中花萼相辉楼位于龙池西岸,红柱挺拔、画檐飞展,显得尤为气派。今夜圣上便会在此大宴群臣,赏灯观花,与民同乐,共沐盛世!
此时楼内一应布置俱全,北齐当今圣上景桓帝稳坐龙椅之上,侧耳倾听着楼外各类喧哗鼎沸,嘴角微微上扬,随意问道,“夫子,南疆那边战事如何了?”
“圣上鸿福,南疆累有捷报,边境稳固,国泰民安!”关浩然跪拜阶前,朗声回道,中气十足。
景桓帝一身朴素道袍,看上去五旬左右,容貌俊朗刚毅,与周遭明黄饰物却格格不入。
“皇兄来信说,此番多亏夫子从旁协助,才有月坪大捷,夫子当居首功。朕特准夫子官复原职,前事既往不咎。”
“皇恩浩荡,微臣感激不尽,只是老臣年迈,恐无力侍奉陛下左右,望陛下开恩,准微臣请辞!”关浩然年过古稀,此次回京本无意仕途,周转半生,只图寻个落叶归根而已。
景桓帝闻言,微微颌首,“这样也好,不过夫子乃我朝一代大儒,可否暂代应天书院院长一职,也好兴我大齐文脉。”
“微臣……遵旨。”关浩然还待推辞,但想到眼前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一向疑心颇重,如若不将自己置于视线之内,是断断不会心安的,于是只好应承下来。
“好,那就这么定了。夫子,快快平身,”景桓帝龙颜大悦,又像是想起什么,问道,“朕听闻晨间在长乐门外,为了迎接夫子,建业那些读书人特地举办了一场诗会,可有此事?”
听到圣上询问,关浩然方待起身,复又跪拜下去,“回禀陛下,只是适逢其会,临时起意而已。”
“哦……那可有精彩诗作问世?”
北齐的这位皇帝陛下素喜诗词之道,奈何国中文脉不兴,极少有佳作诞生。
关浩然听闻陛下垂询,本待据实回复,但又想若直言相告,岂不是笑话北齐年轻一代都是酒囊饭袋?
“老臣一一翻阅,还是有几篇不错的。”
“哦……拿与朕看!”
关浩然……
“这首不错,可惜没什么韵味……这首少了些雅致……啧,唉,这群读书人难道只会写一些干揭诗,没有半分灵性!”景桓帝一边翻看关浩然勉强筛选出来的几首诗词,一边喃喃自语。
关夫子喜恶不形于色,心道这可是陛下自己要看的,怪不得老夫!
匆匆阅毕,皇帝陛下再没了初时的镇定,火气上来,狠狠地将诗稿弃于地上,只差再跺几脚。
“夫子以雪为题,看看这些个书呆子,都写了些什么?怪不得会被南蛮嘲笑,实在是不堪入目,不可理喻。”
关浩然看着陛下胸腔一阵起伏,无奈叹了口气。
谁知景桓帝却盯盯看了过来,七旬老汉后背没来由冒起一股冷气,心道不妙!
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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