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一路无言。

“我说，鸣风啊，你送到这里就可以了。”终于，江流墨忍不住说道。

“那怎么行？好不容易见到墨哥，没想到这就走了，连顿饭都没吃，也不知道下一次见面回事什么时候，唉……”秦鸣风满面遗憾地说道：“可惜我能力太差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不然一定和墨哥一起走……”

“小秦，你还是快些回去吧，兄弟们的事情也很重要，”凉寄卿拍了拍秦鸣风的肩膀，温和地说道：“我不在的时候，就拜托你看好老家了，注意保管好那件东西，兄弟们应该用不着太过操心。”

“明白，老大你就放心吧，我肯定守到你回来。”秦鸣风信心满满地拍了拍胸脯。

“好了，鸣风你就回去吧，别忘了照顾好忆离。”江流墨说道。一想到陈忆离，江流墨便想起当初为了对抗路陌颜，不惜两败俱伤而壮烈死去的陈夜，现在路陌颜反而成了自己的盟友，不由得不喟叹又想到在记忆之中，当初见到秦鸣风和陈忆离，还是和凌若惜在一起的，现在却不知凌若惜是生是死、身处何处，真真是造化弄人。

“别再傻楞着了，”黎萤萤拍了拍江流墨，使他回过神儿来：“这样发呆可丝毫不像是个即将要拯救世界的样子啊。”

“是啊……”江流墨忽然说道：“萤萤，你觉得，拯救世界这件事情……会不会是最高意志给我们安排的戏码？”

“戏码？”黎萤萤听见，不由得一怔。

“没错，”江流墨点了点头说道：“会不会是，最高意志只是想要考验考验我们，或者是看看戏，甚至于纯粹地想要这样做，于是便这样做了。”

“……没懂。”黎萤萤摇了摇头。

“也就是说，本来是没有这一切的乱摊子的，而是我们的发展方向决定了这些乱摊子的出现。”江流墨认认真真地解释道。

这么一想，黎萤萤忽然感到细思恐极。不错，在之前的世界里，根本没有出现什么阴阳日程，没有什么死亡多米诺的大洗牌，没有什么时间流浪者。但是在进入这个世界，并且尝试改变印象里的“既定事实”的时候，却忽然冒出来了那么多自己以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乌七八糟的东西。

如果真的是像江流墨所说得那样……那么，这未必也太可怕了一些吧……

“不……”下意识地抵触这个想法，但是无尽的黑暗的恐惧却不断地滋生着，如同脉动的藤曼一般将她的心脏紧紧缠住不放，尔后一点一点地将最后一丝新鲜的空气榨个干净，只剩下窒息一般的绝望感。

没错……如果江流墨的猜想没有问题，那也就意味着，他们的所有努力，全部都徒劳无功。他们的任何挣扎，终究会无功而返。他们的一切的一切，最后会化作轮回之中的一滴水、一颗沙。

他们，只是一堆躺在固有程序之中的木偶，无论如何，都无法溃逃于程序之外。

“不会的，”深吸了一口气，黎萤萤镇静地对江流墨说道：“即使这是真的……我们也不得不去努力下去。”

“萤萤，你刚刚的脸色好差，”江流墨本身倒是没有被这种想法所吓到，反而被黎萤萤强烈的反应惊到了：“没事吧？是不是因为我说错话了……”

“不，你没有，”黎萤萤摇了摇头：“你的话让我对这个世界的可能性，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虽说，这个认识并不友好。”

“呼……总之，我们继续做下去吧，”江流墨松了口气：“无论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我们都不可以、也不可能放弃。”

“是啊，”黎萤萤笑了，笑得并不勉强：“你说的对。”

这是发自内心的笑。

就算是努力都白费了，又能如何呢？自己和所爱的人、所爱的世界并肩战斗过，这就已经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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