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子哈哈大笑:“难道你下面会告诉我,你是一个一生皆没有罪的人?”
“我的罪远远超乎了你的想象,只不过,我最大的罪恶正是承认罪恶。之所以送给你一个小失误,不过是为了赌本身的趣味性,仅此而已。”江流墨很自然地说着,轻松的样子似乎是在讨论今天的晚餐吃中餐还是西餐。
秃子的嘴角莫名地抽搐一下:“赌本身的趣味性吗……”
被江流墨的眼神逼视着,秃子一阵恍惚,好多人包括自己,似乎早已忘记,享受赌本身的趣味性了,赌已然变成了一个魔鬼,一道深渊,以及,一场深埋于心的噩梦……
记忆回溯的白光乍现,秃子的灵魂似乎又退回到二十年前……
“老板,五号桌有猫腻。”一名黑衣人毕恭毕敬地对面前的人说道。
“亏了多少?”老板依旧闭着眼,细细品着杯中美酒。
黑衣人小心翼翼地说了一个数字。
老板皱了皱眉,将酒一饮而尽:“带我去见见。”
……
“冬哥,这样不会出事吗……”一个八九岁、衣着褴褛的小男孩小心地瞥了瞥另外几个面色铁青的赌客,轻轻推了推身旁的秃头大个子。“没事儿,小冯子你放心,今儿个一晚上我赚的钱全给你,一分不留,都给你妈治病去。”大个子丝毫不介意局内压抑的气氛,五大三粗地一挥手。“冬哥,我……”“甭提那些做牛做马来世报恩什么的,你妈病好之后,你们娘俩就寻个好地方过日子,跟谁都别提认识我,知道不?”
小男孩似懂非懂地对这个刚刚认识两天的大个子点了点头。
……
“朋友,在我这儿出千,知道规矩吗?”老板叼着根儿烟,斜睨着身前被五花大绑的秃头青年。“就凭老子的赌运还需要出千?血口喷人!栽赃陷害!”秃头青年狠狠啐了一口丝毫不顾满身的伤口。身边同样被绑的小男孩瑟瑟发抖,一声不吭。
“呦,还嘴硬?”老板夹住烟,向那小孩子的左颊上狠狠一按,小男孩痛得“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小朋友,告诉我,你身边的这个人叫什么啊?只要你告诉我,我就给你好多好多钱,知道吗?一千万,够你全家花一辈子了吧?如果你不告诉我……”老板打了个响指,身后的几个黑衣男子齐齐甩了下手中皮鞭,“啪”地一声,小男孩吓得打了个寒噤,带着哭腔道:“他……他……我妈妈叫他……”“小冯!别说!”秃头青年红着双眼猛地一挣,却被身后两名黑衣男子死死按住。“叫他……恨冬哥……”小男孩颤抖着说道。
老板打了个响指:“来人,限三天之内把这小子的全家找到,该做什么你们知道。”“是。”
“你敢动我家人试试!”秃头青年死死地盯着他,老板却视之如无物:“来人,把这小子沉江了。”“老板,这孩子如何处理?”一黑衣人问道。老板撇了撇嘴,随手一枪,只见小男孩难以置信地垂下了头……“别忘了我答应他的一千万,毕竟身为老板,我向来都很诚信。”老板瞥了尸体一眼。
……
江边无人处,一名黑衣人从车上取下两个麻袋与一桶油。
一个麻袋里装着一具小小的尸体。
另一个麻袋里装了一千万冥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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