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来个军卒中,走出一个过来,拿出一根粗大骨针。他们要来缝纪行的嘴了。
纪行一身泥水污垢,脑袋低垂,不似个活人。
那个军卒看到纪行这副模样,简直连碰他一下都不愿意,却还是把骨针穿上线,抓起纪行的脑袋。
纪行睁开眼,一双眸子黝黑深邃。
“狗日的!怕不是坨屎变的!”军卒竟然有些不敢和纪行对视。
纪行点点头,“我以前就叫狗屎。”
众军卒哈哈大笑。
那个拿着骨针的军卒,抬起针就往纪行脸上扎。却听到啪的一声,针断了。
军卒又看到那深邃的瞳孔,宛如来自一头恶兽。
纪行道,“有本事,拿刀砍。”
这一下可炸了锅,这些部卒,都是郜力国精锐,最是嚣张跋扈,哪里受得了气?十几个人抽出刀就冲向纪行,一刀一刀地剁。
数十息之后,这些军卒却发现了不对劲,都停下了动作。
纪行身上的绳子都被他们剁碎了,按理说他早已成了肉沫,可他怎么连一滴血也没流?
一个军卒,看着直挺挺站在他眼前的纪行,而后他把刀放在纪行脖子上,使劲一拉。
纪行的脖子,只是被刀刃刮去一道污秽,露出了白肉而已。
“怎么可能!”这些人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纪行没有说话,但是眼神里多了一些他以前没有的东西。他曾经,有勇,有悍,但没有敢于致人死地的想法。
但是他现在,眼里有的,不光是对生命的漠然,还有一丝悸动。他浑身发烫,手脚发抖,因为他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纪行声音颤抖,说,“你们该死。”
这些军卒哪里还有半点戏耍的心思,“弄死他!”
无数刀砍在纪行身上,力道之重,足可摧经断骨。但这些对纪行却没有用。
他伸手,接住一把刀的刀刃,而后突然发力,手掌一翻,这把刀就到了他手上。
“是你们逼我的,是你们逼我的,”纪行反复道,“你们抢了我有的一切,还不让我活,这是你们逼我的!”
噗噗声响起,不过十数息,十来个人,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纪行一身的泥垢血污,哐当一声扔下刀,走了。
大雨冲刷着这十来具尸体,满地鲜血,还有十来把刀。
纪行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但现在他无比渴望强大,无比渴望再次见到那个狗屁将军,也无比渴望再见到狗子,还有老牛。大雨瓢泼,他想起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两腿发抖,双手打颤。
等他走出许久,站定在雨中,脸上的悍与勇,渐渐成了慑人的凶。
纪行吐出一口浊气,坐在泥泞里,虽然尽力收摄凶意,整个人却好似锋利了三分。
那棵树下躺着的十数具尸体,终于被人发现。
发现的那人赶紧冲来,探过脉搏,发现都已经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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