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盘打的紧,行为举止更为恭顺忠心。周昱禛不免得皱眉,凝神打量他半晌,略俯身虚扶起尤尚书,“尤大人起来罢,如今万事皆往后延,等父皇龙体无恙后再处置余下之事。今日大典之事大人尽数看在眼中,想来父皇回过神会有话询问尤大人,如今您还是暂候于宫中,等父皇顶多。”
尤务冠心中叫苦不迭,可是太子有言如此,他再不敢往身上揽责抱屈,当下只得顺着太子的架势起身,兀自心惊胆战。
将此处交由段骞,周昱禛与恒王连忙赶去乾清宫。这会子太医院众位尽数到场,王院使与左右院判紧围于龙塌前为皇帝望神切脉,余下御医与宫人团团候于珠帘后,各自惶惶不安,不敢多言。
见太子与恒王过来,众人忙回身请安,散至两畔。
如今皇帝面色如灰、眉眼紧蹙,抬手试其鼻息微弱,只一丝若有似无的热气缠于指尖,尚显着皇帝的性命尚在。周昱禛心下微沉,回身问道,“父皇的龙体可有大碍?”
王院使拱手,恭谨道,“回太子殿下,因方才摔倒时陛下的右腿折于身下,脚裸有一处淤肿折骨,臣已为陛下正骨上药。除此之外,因陛下方才略有受惊,如今还需静养。”
三皇子在旁附和道,“臣弟方才已叫御膳房预备参汤,想来父皇用下参汤好生歇息一阵儿,再有太医为父皇开安神的药方子,父皇的精神头儿便可安好了。”
“你有心了,”周昱禛颔首,略抚过三皇子的肩胛,又嘱咐道,“父皇如今龙体有违,还请众位好生侍奉,本宫方才安心。”
王院使忙道,“为圣上侍疾本是老臣等人之职,太子此言实属折煞老臣了。所幸陛下蒙上苍福泽庇佑,身上并无过多伤处,只是近几日陛下操劳不得,需休养几日方可。”
“本宫知道了,”俯身替皇帝压了压被角,他不免得长叹。说不受惊必是自欺欺人,且不说从台阶上摔下来,便是先前那连着的三回香尽数折断便已叫皇帝心惊胆战。若非如此,皇帝在下台阶时也不会失神滚落,致如今这番下场。
从高处滚下来,身上未有过多淤伤虽是大幸,只是这精神头儿…心病还须心药医,皇帝如今的心病可不只是从台阶上滚落、龙颜扫地一事,只那几炷香的异处便足够叫他忧心。便是如今醒过来,身上无大碍,心中惶惶不安亦是要紧之处,只怕今日之事已成皇帝的眼中钉,日后信极那断香的恶兆,方才不妥。
略垂眸,见其鸦鬓似染霜,眉心间与眼下已添沟壑,卸了这满身的朱华龙威也不过是寻常上了年纪的长辈一般,处处显苍老之态。
父皇…终是上了年岁。
他心下思忖时,愁意卷眉梢儿,已是于面容上显露八分悲戚怜悯之意。旁人只当是他过于忧心皇帝的龙体,接连着安抚道,“圣上洪福齐天,龙体无恙,还请太子殿下放宽心。如今圣上静养,朝中诸事还得由太子殿下暂代,殿下切莫伤心过度,劳烦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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