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一日,夫人想自己炸油条了,于是让我和面。
说起这炸油条,实在是个技术活儿,不论是和面还是炸制。
按照传统方法,面粉要选高筋粉,这样炸出的油条才有筋性,但里面还要加适量的中筋粉或玉米粉,这样才会酥脆。
面粉里还要加入泡打粉和小苏打,有的所谓健康配方是加入老面肥,这样的话,后期就得加适量的碱面以中和酸味儿。
揉面的时候要揉得充分,现在有和面机了,揉个手套膜不费劲,但在过去,全凭一双手和一把子力气。
加水量也是至关重要的,通常一斤干面粉要加半斤的水,这样炸出的油条外壳焦酥,内里绵软。
我见过一种颇为扎实的油条,出锅后一尺余长挺拔扎实,杯口儿粗细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不按根儿卖都是论斤称的。咬上一口,也是酥脆的口感,只是内芯要扎实得多,估计加水量在四两左右。
还见过一种河南的炸油条。一大盆稀稀如非牛顿流体的面浆,炸的时候用两根筷子快速搅打起一小团儿面浆,然后快速的用两根筷子一抻一绕,面浆就落在滚油里成了一根油条。这样的面浆里要加入六成水的。
加入老面肥或酵母粉的面团儿,要三四个小时才能发起来,而加入小苏打的面团儿,一个小时就可以用了。
说得这么热闹,其实我压根儿一次也没炸过油条。可毕竟我是白案出身,猜也就猜到了八九不离十了。
夫人让和面咱就和吧。
晚上临睡前,蒯多半碗儿面粉,估计半斤左右。加入酵母粉和少许碱面儿和盐。因为酵母粉发面并不会发酸,所以碱面儿在这里只起到增加风味儿的目的。
加一大杯水,有二三两吧。然后用筷子充分搅打均匀,然后盖上盖子放入冷藏,静待其醒发……
一大早儿,趁着孩子们还没起床,夫人就撸胳膊挽袖子的在厨房的案板前操练了起来,我则在一旁帮闲。
别看夫人也没炸过油条,但成天去买早点,耳濡目染的也并不陌生。
只见她先用筷子重新搅打一遍面团儿,一是让遍布气泡的面团儿排排气,二是让面团儿更有筋性,不至于软趴趴的难以整形。
然后夫人倒一些豆油在面盆和案板上,再把柔韧湿软的面团儿刮到案板上,略微抻拽整形成长条后,用面刀“当当当”把它剁成半寸宽的长条剂子,然后两两摞起,用筷子顺着剂子压一道沟,再捏紧剂子的两头儿,在案板上一掸一抻,便丢进滚油里去炸。
长剂子一接触到滚油,就犹如气球般瞬间鼓胀了起来,我赶紧照样儿学样儿的用两根筷子去翻动。夫人如下饺子一般一根根的往锅里放,我则忙不迭的的一根根翻动和往出夹……已被炸得变色的剂子们,在滚油中犹如小船般飘荡碰撞……根根油条分分钟就被炸得了。
好家伙,不消一会儿,少半盆面团儿居然炸出了二三十根儿油条!
孩子们此时也早已起床,七手八脚的帮着端油条和棒子面儿粥。这顿早饭大人和孩子们都吃得很开心!
接下来的周末,夫人又打算炸油条了。于是我按领导指示在头天晚上和好了少半盆儿面。
只不过这一回我多放了些水,打算第二天尝试一下河南的那个做法。
第二天一早儿,夫人一掀锅盖就埋怨为什么这次和的面这么稀!?我说明了原因,夫人撇这嘴说哪里有那么容易喏!
可我并不觉得会有多大问题!
我烧热了油锅,拿起筷子就打算挑起一些面团儿下锅去炸。谁承想挑了三五下儿愣是没挑起来?!
于是我丢下筷子无奈作罢,低眉顺眼的看着夫人,颇像做错了事儿的孩子。
夫人临危受命,只得照上次的样子一顿猛操作。无奈面团儿如面浆般,哪里拾得起个儿呢!
于是夫人只能双手捧起一摊面浆到锅前,胡乱的抻巴几下抛到锅里去。
面浆还算争气,见了滚油瞬间鼓胀起来,也算是让我略感欣慰吧。
本来夫人这次是打算给闺女炸糖油饼的,这下子好了,炸出来的东西方不方圆不圆的,个个儿不重样儿!
看着夫人越炸越来气,我为了缓和一下尴尬紧张的气氛,趁着一个像得像点儿样子的,我赶紧夸两句:“这个好,这个好啊!”夫人没好气的说:“你少来!好不好的我也没辙,能放锅里我就是天大的本事了!”
油条们……暂且这么称呼吧,终于上桌儿了!
没想到这回孩子们更加兴趣盎然了。这个说他举着的是一个三尖两刃儿的大枪头儿,那个说手里拿着的是一个大鲸鱼,我低头看看手里捏着的,说道:“哎?你还别说,这不就是一只史努比吗!”于是我们仨在桌前大笑起来……
蓬头垢面狼狈不堪的夫人,从厨房探出头来,用挂着面浆的手背擦擦额头上的细汗说:“你们仨傻乐什么呢……”
终于,夫人也坐定了享用这顿“来之不易”的早饭……
夫人说,炸油条这个项目可以保留,但禁止我再和这么稀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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