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3梅裴裴
地莫喝干了杯最后一滴深金黄色的液体,放下杯子一抹嘴,重新戴起墨镜,走近了吧台。
“你说过这里有一个后门?”他压低嗓子,朝那个一直在擦拭杯子的侍者问道。
侍者没有回答,只是无声地指了一个方向。
“谢了,”地莫点点头,转身要走时,脚步却被身后一句话给拽住了。
“你认识那个堕落种吧?”
他回过身,看了一眼那个侍者。在灯光下,他只能看见对方的鬈发亮着一道道弯曲的棕红光弧,因为那侍者仍然在低着头清理杯具。
“怎么你也……”地产经纪人刚吐出几个字,又将后半句吞了回去,化作脸一个苦笑:“真有那么明显吗?我刚刚已经因为这个遭过一回罪了。”
他的肩膀,至今仍然残留着被林三酒一只手攥出来的隐隐痛意。看得出来,她只是为了逼他开口,甚至还没有动真格的……这些进化人身体里到底是出了什么毛病,才会产生这种力道?
“是啊,很明显。”他正走神时,只听那侍者回答道:“你不太适合干这一行,会死得很快。”
地莫从鼻子里喷出一声,又像自嘲又像提防似的,不由自主抹了一下脸。
“我虽然没进化,也不是一块软泥,想捏能捏。”他哑着嗓子说,“我好歹也做了几年,积攒下来了一些经验和道具。要抓我,没有别人想象那么容易。”
侍者不置可否地背过身,将几只玻璃杯都摆回了架子。造型各种各样、标签千百怪的酒瓶,在灯光下闪烁着昏暗的光。
地莫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全息影像我预想的短。”
侍者似乎“嗯”了一声,又好像没有。酒吧里正放着一首柔软颓靡的曲子,一个女性沙哑地用气息哼唱着,叫他不敢确定自己到底听见没听见。
地莫等了一会儿,见对方始终没再理会他,紧了紧自己外衣,走向酒吧后门。
今天天气有些阴,天空沉沉地缀满了一嘟噜一嘟噜的乌云,像是旧被子里窜出来的团团棉芯。地莫推开门,小心地打量了一圈,这才踏进了淡青色的停车场里。
这是末日以前的停车场,经过七十年,早看不出原本模样了。能在碧落黄泉拥有交通工具的人,也不会来这么一个简陋破旧的酒吧,因此它早已荒了用途,此刻堆满了各种杂物和垃圾。
清理垃圾和打扫的工作,都是从街道一头开始的这处停车场正好处于巷尾,往往要等到正午时分才会被清扫干净。
他走在一包包塑料袋间,从衣袋里掏出一个指南针似的小圆盘。
看来侍者刚才那一番话到底是叫他有点心神不宁了,地莫叹了口气,按下了小圆盘边缘一个红钮漆黑盘面顿时亮起了一根银针,迅速转起圈来,一轮又一轮地晃成了一道白色虚影。
几十秒后,盘面的银针顿时停了,一片漆黑亮起了几个点。
央一个蓝点,代表地莫自己在蓝点不远处也是他身后酒吧的位置,显示出了两个红点说明那个侍者终于有了一个客人。
虽然人形生物雷达能够探测到的范围不大,却十分灵敏,自从他花了大价钱买下它以后,它还没有表现出过一次失误。
他一边走,一边时不时掏出圆盘来瞧一眼。一路除了不知哪里传来的遥远鸟叫,只剩下了他自己的脚步声。走出停车场,地莫转了个方向在经过一辆轰轰作响的垃圾清扫车时,他思考起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尽快催促林三酒买下圆环尽管那段全息影像很短,她当时还是双眼止不住地发亮只是却没有如他所期望的那样开始询问办手续的事儿。
地莫低头看了一眼,见圆盘一个蓝点慢慢走过一个红点,将它塞回了裤袋。
当他听见背后那一阵风声的时候,他已经根本来不及反应了地莫只觉脑后重重一痛,眼前登时全黑了,不由自主地朝地栽倒下去。
在脑海里强烈的嗡嗡响声,他的头又一次砸在了水泥路面,敲起了一片疯狂旋转的金星地莫吓得浑身冰凉,双腿不住踢蹬着要往后爬在一片头晕眼花里,他扭过头,终于看清了袭击他的人。
一张口罩也遮不住的嘴角,慢慢从两侧裂了开来一口又一口的粗重气息,将口罩吹得不住鼓起,吹开了它额头的细碎头发。那双泛着冷光的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仿佛一只爬行动物。
“你好,”长足在口罩下喃喃地说,含糊得叫人差点听不清楚:“真是好久不见了。”
地莫手足并用地想爬远一点,而他后脑骨却不住地往意识里送来一阵一阵的疼痛和晕眩,叫他没法让手脚听使唤他实在无法让自己的目光从对方的手臂挪开在那儿,衣袖被撕开了,露出了它闪烁着刀锋光芒的臂骨。“你……你要干什么?你的主人不会允许你这么干的,你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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