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在叔叔家呢,包括已经去世的奶奶,曾经吃个药片的钱也都是她家包了,就是姑姑现在给爷爷买衣服买鞋啥的,她爸听说了都给报销。
谁逮谁不赞句大孝子,姑姑和叔叔更是完全没有怕老人生病的经济压力。
而爸爸的交友圈儿,老家那面都传省城江老大非常讲究够义气,江男想到这,品了品,咋说呢?
那无论是镇上的、县里的,还是下面谁来,他们咋不想想,她爸咋只对那些当个小官有点儿权利的够意思呢。
……
江男屋里的那盏台灯,在江源达离开后,过了好久才熄灭。
因为在这个夜晚,她零七八碎的琢磨、回忆,越想越深,想着想着就直击自己的内心了。
她双手枕在脑后,不知为何,在此情此景下,也有了勇气审视自己心底最阴暗的一面。
以前,婆婆骂她娘家没人,耿耿于怀亲爸没在结婚现场出现,她从不屑搭理。
一是心明镜婆婆早听说了她有个富爸爸,恨不得希望她赶紧抓住了,这样林迪也有好日子过。
她就不,婆婆就闹心巴拉老拿话刺激她,像是盼着能给她骂醒、像是希望她能小孩儿似的把父亲拽来证明给婆婆看。
后来随着年头变长,婆婆蹬鼻子上脸,骂的越来越难听,有时候编谎骂。
其实结婚时,叔叔姑姑舅舅全去了好嘛,只有她爸是她强烈要求要是敢来、她就不结了,咋就没有娘家人了?
不过她不反驳婆婆,三观不同,一句话都嫌多,表现出来的也是一副越来越平静的架势,就真跟婆婆骂的对、没娘家人。
这么直戳人短处,按理说如果换别人会被气疯了,可她为啥没生气?
只能说明心里是有底气的,她甚至比那些父亲就在身边的底气还足。
因为她知道,她只要跟江源达说一句:爸,婆家欺负我,她爸马上就敢提刀干上门,别看那时候都成了驼背老头了。
还有她从不向钱低头,拿着刚毕业的工资这个月置办窗帘、下个月才能买得起床,可却从不眼热跟她一样入职的女孩儿开大奔。
那是因为她心里清楚,她爸没那天,钱指定全是她的,老多老多了。
所以她一边恨着,骂着那秦老三是个啥,跟父亲几十年也就混二百万,二百万就当买个伺候吃喝拉撒的奴才,那奴才都不定是怎么跪地跪舔来的呢。
更高傲于拿刘行亮当空气,因为她爸根本不会再娶,她明白江家门从不为秦老三他们打开,但她江男却是想推开哪个门就能推开哪个门,只要她迈出那一步,只要她叫句爸,她爸就能夹着行李跟她一块过日子,秦老三马上就能甩到脑后。
甚至,就算她想要更多的钱、更大的数目,或许她爸都能重出江湖接着做买卖给她攒下,能累的一直干到死,把她需要的数目捧到面前。
她江男,看似啥啥不要,其实啥啥都想要,贪着呢。
她要心、要钱、要爸爸对妈妈的无限悔恨、要他过的不好才能配上地底下冰凉的母亲、要自己折磨父亲才能心安、要全部。
凭的是啥?了解。
因为很早之前她就知道:江源达很爱女儿江男。
江男用两掌心堵住眼睛,眼泪却顺着手腕往下流,她似乎很嫌弃此时的自己,自言自语道:
“其实他不欠她的,欠的是妈妈,怎么那么明白还要接着伤他?明明都又是一辈子的事儿了,可以做的更好的,却找不到方式迈过心里那道带疤的坎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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