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柠染,那你说说,你赚那么银两,还要给谁花?”皇帝饶有兴致地问道。
“库柏县蝗灾,啃掉了农田里的许多新苗;果子镇暴雨,泥流冲毁了村庄和房屋;佳木城地处三地交界,交通要塞,过往车队驮马以千记,道路年久失修;丰云县贫瘠,人民贫苦,夫子都不愿去往此地,稚儿无书可读却学盗贼抢米粮。这些,可都是要用钱的地儿。”
暮柠染一口气说将下来,面色上痛心疾首。森森嫁给境王后,托人给她送了一批仙女膏,即使卖价很高,但得知皇宫里的各位娘娘公主都在用的,一时间竟成为京中风尚。
诸位朝官夫人小姐都攒钱购买,因其效果极好,难以买到,许多人甚至因为拥有一罐仙女膏而觉得骄傲有面子。
按照之前约定要分两成利润给欧言齐,本是相互爱慕又羞于表达的两人借着聊这些民生之哀来增加话题。
皇帝浓眉挑起,一股压抑的气氛笼罩了全场,这是天子发怒的前兆。果然,暮易禹的手掌狠狠拍向椅子,椅子一角都被磕坏了。
“柠染,你是如何得知,这苍生疾苦?”他的声音虽然不重,但是透露出强大的压迫感。
暮允玥害怕柠染公主挨骂受罚,嘴快帮腔:“自然是欧家大公子告诉我们的。我和柠染姐姐新做的生意,说好赚的银两分两成给欧家大公子,借他来满足我们济世怀民的心愿。”
皇帝的脸色稍微有些放松下来,这俩女儿,有时候做的事情比几个儿子踏实,虽是女子,但志气不比男儿弱,心里也装着天下,装着民众。
但他转而又提起另一股气,“欧丞相,你这儿子了不得啊,一意孤行拒不当官,却到处在挑朕的毛病,连朕的女儿都埋怨朕治国无方了!你该当何罪!”
欧丞相也是无奈的很,赶紧磕头谢罪:“皇上,臣有罪!此番回去定当好好说教,让他思进取,谋官职,为君分忧,为国担责!”
暮易禹可不信丞相这老掉牙的借口,他也三番五次私下找欧言齐那小子,希望给他一个正式职位,好好当官,可这天下人都梦寐以求的官职,对他来说就是牢笼,就是桎梏,根本不放在眼里。
要不是知道他确实在尽心尽力解决民生大计,他真想砍了这不知好歹的小子的脑袋!
暮易禹不禁嘲讽道:“哼,你那儿子出息,连朕的话都不肯听,还会听你这老头子的话?你让他好好想想,没个一官半职,你难道要朕的二公主,嫁个闲散无权之人?”
一石激起千层浪,皇帝的这话一出,满座哗然。这丞相府,好事成双啊!见风使舵的某些官员已经开始拍欧丞相马屁了。
暮柠染被皇帝猜中了心思,当下脸上浮起醉酒似的红晕,羞怯地低下了头。
欧森森心里替欧言齐高兴了一把,哥哥的春天,终于来了。
正在众人提前恭贺欧相的时候,皇后和淑妃的脸色却是难看了几分。几位娘娘也都是大风大浪过来的,哪不知此时表面和气实则风起云涌呢。
作为柠染的母妃,贤妃率先打破了紧张的气氛,她看似无意地将目光扫过惠妃,说道:“惠妃妹妹,近来见你气色愈发好了。你我都是三十来岁的人,你看着倒像桃李年华的姑娘。真令人羡慕。”
后宫嫔妃之间,除了子女的荣华富贵,再者就是美丽的容颜可以吸引她们的注意了。果然大家都被新话题转移了隐匿的战火。
惠妃被夸了一通心中自是高兴,也不藏着掖着,说道:“允玥这丫头,听说最近跟柠染学着做仙女膏生意,不过她们只可以在霓裳阁卖。
允玥啊,回宫就和我说我适合用哪款哪款仙女膏,铁定效果好。我便差人将她说的名字记下来,到瑶嫔那儿取。用着用着,果然比以前用的天香软肤膏效果好!”
皇后不着痕迹地摸了摸自己日渐衰老的脸庞,心里有了别的想法,难道是自己容颜衰老,皇帝不喜,转而对大皇子也没什么看重了?
现在再看淑妃、德妃、贤妃、惠妃这四妃,确实是明艳动人,娇媚如花。难不成那仙女膏还真的可以让人回复青春?皇后心动了,她打算回宫后去探望探望瑶嫔。
淑妃在欧森森成为境王妃以后,倒是再没去过瑶嫔那儿了。之前拿来的科颜氏还在用着,她现在只恨自己的儿媳是个花瓶异国公主,不像境王妃那般懂得和公主拉关系,还知道怎样讨后宫娘娘的欢心,给自己家王爷造势。
于是她酸溜溜地夸起了欧森森:“境王妃女中豪杰,志同鸿鹄。和两位公主一样有出息,皇上好福气呢!”
说完她瞥了一眼哲王妃,可卫灵像是没听见似的,自顾自喝着酒,潇洒自如。
暮易禹听着别人夸他女儿、儿媳出息,心中喜悦,再看看自己的这几个后宫妃子,去年还是人老珠黄,全凭一脸庸脂俗粉维持着外貌,如今看着确实赏心悦目,好像真是吃了什么长生不老仙丹一样。
“皇后和爱妃们替朕诞下皇子皇女,替暮家绵延子嗣,劳苦功高,亦是豪杰。宣智勤恳聪颖,一直是朕的骄傲。哲年上进细致,朕亦惜之。境希战无不胜,兵贵神速,替朕守住疆土。
柠染和允玥天真烂漫,心系天下。都是朕的心头肉,都是湘京百姓的福气!”
欧森森刚喝的一口水差点喷出来。这老狐狸,不愧是当皇帝的,再一次稳住了三足鼎立的局面,大皇子,哲王,境王,没有谁更好,也没有谁差一点,这下子看群臣怎么察言观色吧!
底下倒是有脑子活络的,乌泱泱跪倒一片,齐齐呼喊:“皇上英明,天下福气!”
皇帝很受用,乐的哈哈大笑起来。
而此时,差不多也过了一个时辰的时间,不远处的林子里已经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
皇帝请起了众人,大家回归座位,都伸长了脖子等第一轮春猎赛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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