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狂风天的缘故,侥是这屋子里头,还是弄得油灯的火光摇摇曳曳,好像随时都会被吹灭一般。
好在油灯外围,裹着一圈砂纸,阻挡了欲意将灯火吹灭的风,这才让光亮照亮了整个屋子,不过影子蹉跎不断,有些晃眼。
关鸠迈着轻盈的步伐,缓缓走进,不去看那因为云麾军闯进抓人而造成的东倒西歪的物件,目光直勾勾的看着那鬼鬼祟祟在屋子内翻来覆去的李言。
也不说话,只是这么幽幽站着,似乎想要等李言率先开口似的。
从关鸠进门的那一刻,李言即便不用回头,也能知道关鸠定是忍不住满心的疑惑,但也没开口说什么,继续自顾自翻弄着。
许久之后,李言才一脸得意的转过身,抖着原本挂在腰间的酒葫芦,笑意盎然道:“不错,这还真是间酒馆,只可惜这蛮人的酿酒术跟大华比起来,真的落后太多,酿出来的酒浑浊不堪,害得我搅弄了好久,才将那些酒糟跟酒水分离开来。”
关鸠美目微微一眯,轻声道:“堂堂大华齐王兼北伐云麾将军的三皇子殿下,做出这等偷鸡摸狗的勾当,不怕传出去笑死人?”
李言后知后觉道:“我何时偷鸡摸狗了?”
关鸠纤葱的手指指着李言手上的酒葫芦,淡淡道:“这酒,不就是你偷来的么?”
李言瞪眼就道:“这算是偷来的?”
关鸠幽幽道:“这鹰城一进算是我大华的城池,若是这间屋子的主人家再砸了狼神像,侥幸活了下来,那你现在这番行径,不是偷鸡摸狗是什么?”
李言眼睛一眯,缓缓撇了一边的灶台,笑道:“我可不觉得这间屋子的主人家能有幸活下去,所以这里的东西那就是无主之物,我怎么能算得上是偷鸡摸狗啊?”
顺着李言的目光看去,只见灶台上摆放着一个狼头人身的石头雕像,大约只有一个杯子大小,纹理线条清晰可见,雕刻得倒是栩栩如生,对比与整间屋子内的风尘仆仆与混乱不堪,那石像倒是异常的干净整洁,可见时常都有人会仔细的清晰打扫。
关鸠无奈叹了口气,知道李言是想说既然这狼神像还在屋子内,说明这间屋子的主人家没有回来砸神像,那不是被赶出城,就是被刀剑相向,横竖都是死路一条而已,确实屋子里的酒也倒是可以说是无主之物了。
李言抿了口酒后,没好气道:“味道有点怪。”
看着李言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神情,关鸠由衷的鄙视道:“兴许是还没酿好的,就被你给打开了。”
李言撇嘴道:“怎么会,原先的盖子只是稍微遮掩了一下而已,可见是经常会被打开的。”
关鸠无奈叹了口气,不再想跟李言东扯西扯的,开门见山道:“让这些蛮人退无可退,就是你的目的?”
李言微微眯眼,摆手笑道:“我不过是想化解恩怨而已。”
“只是让他们砸一些雕像,可不见得就能化解跟大华那血海深仇。”
李言缓缓道:“确实,不过他们变成汉人之后,先前的恩怨不就一笔勾销了么?”
关鸠没好气道:“蛮人如何变成汉人你还没告诉我呢,你自己说得倒是轻巧。”
李言抿了口不怎么地道的酒,轻声道:“简单,只要把自己当成一个汉人,那他自然就是汉人了。”
关鸠闻言一愣,茫然道:“什么意思?”
李言轻声呢喃道:“你们口中的那些蛮人,张了三只眼睛四条腿?”
关鸠脸色更是疑惑。
李言自顾自又道:“不扯那么远,难道你们口中的蛮人是金发碧眼黑色的皮肤?”
关鸠似乎有些明悟,但一时还没想得透彻,连忙问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李言无奈笑道:“你们口中的蛮人啊,跟我们一样,都是黑头发黄皮肤,外貌几乎没有什么区别,顶多就是比江南那些汉人长得更为健壮一些,对比边关的那些大华百姓,就根本没有什么区别了,为何却还有蛮人跟汉人的区分呢?”
关鸠愣愣道:“自然……自然是他们本质跟我们不一样。”
李言眯眼笑道:“本质?是什么?穿着不一样?所效忠的皇帝不一样?”
关鸠恍然道:“所以你让他们砸神像?”
李言轻笑道:“现在我们攻占了鹰城,你们还是觉得那些百姓是蛮人,这让我也很是无奈啊,我就想着,若是我让他们全都换上汉服,把他们生活习惯都改的跟汉人没有区别的话,你们还会不会觉得他们是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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