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会的项目拿下来了，接下来就是紧张的筹备工作。这一次杨华总负责，陈玉莲这次也参加这个项目。这是她极为高兴的，一来她一直想跟着杨华好好学些本事，二来她可以暂时从琐碎的工作中解脱出来，一心为一个项目努力。终于有了出头之日的感觉。

祸福从来相伴而生，在陈玉莲欣喜的同时，对她工作能力的考验也才开始。

杨华在业界出了名的挑剔，与她共事并不是什么好的体验。手下的设计文案一批又一批，只她自己成了铁打的营盘。不知是她要换别人，还是流水的兵炒了她。总之，在工作上，杨华是利剑，出鞘必大获全胜，这次能拿下这个项目她也是主功。

杨华对于陈玉莲前期的基础工作十分不满，指出诸多漏处，将陈玉莲多日的努力批得一无是处。办公室里杨华的咆哮声呼啸而至。陈玉莲眼里包着泪，她梳理资料的脉络算不得环环相扣毫无纰漏，但也逻辑清晰不致于一文不值。杨华指出的许多内容，她是可以答下来的，只是未在文案中展现出来。

杨华的爆脾气还真是让陈玉莲又委屈又不服。之前还一直想在杨华手下学点本事，如今看来，本事没见到，脾气倒全领略了。

下班后陈玉莲憋着一股劲按着杨华要的脉络一一重新梳理。陈玉莲的要强从来用在暗处，委屈也是一受再受，这也是她一直受欺负的原因吧。只是在一个下班时，才敢将委屈包成的泪洒一洒。

肖奕玲到这个公司来得比陈玉莲早，也会在工作间隙宽慰宽慰陈玉莲，也教她一些应对之策，比如杨华这个人的性格如何，遇到她的刁难怎么回答方能让自己不致于太被动。人总是可以坦然地面对恶语，却在温暖到来时手足无措。

这些天，陈玉莲总是单位里最早到的，最晚走的。她憋着一鼓劲，越是杨华说她干得不好，她越是要干出像样的活来。下班时，兰君朋看陈玉莲没有下班，凑过来问“忙什么呢？”“杨总说我写的文案不行，她要有故事的有灵魂的那种。”陈玉莲沮丧极了，这么多天的努力，好像都打了水漂，没有一点效果，杨华直说她写的文案是垃圾。

兰君朋似未听陈玉莲说话，一页页翻着这些内容。翻完说，“大致意思到了，只是还需要，”兰君朋应该是在措词，害怕伤到小姑娘的自尊心吧，“需要再加强，具像一点，比如这里要以小见大。也需要删去一些内容，比如不重要的，你要让看到这个的人去联想，有无数可能。还有就是，杨华说的灵魂其实就是一个人的脾气，你写的文字就是你的脾气，别人不会有的，你要放大你的特长。”兰君朋想了一下又说，“总之你写的这个还是不错的，杨华只是脾气比较大，你不要太在意她的有些话。你平时也多留心一些写的好的广告内容，慢慢就能找到感觉了。”陈玉莲知道，这一席话算是宽慰她，不过她已经很开心了。

清冷的夜，陈玉莲仍在灯下一边梳理一边将思路框架一点点搭建起来，工作越做下去，心里也由衷钦佩杨华，果真厉害，只是杨华说得比较简单，她一时没能理解，现在越做越觉得有意思。比如为什么要将关乎现场的细节再做细致，将产生的效果具体化、数据化，与此同时将其他内容占比减少等等。联想起最近做的几个案子的现场，一下明白了许多，原来这都是宝贵的经验。她内心对杨华的怨气一下子没有了。

第二天，杨华看了修改后的方案，火气不再那么大，提了两个问题让陈玉莲按着这个思路再改，就不再多说了。

陈玉莲按照杨华说的方法去做，但怎么都感到不太对，连自己都不太满意。唉，又是要加班的节奏呀。不过现在她有了明确方向，大不了再出一个另外风格的版本，让杨华选。

陈玉莲感到自己每天像打了鸡血一样精力旺盛，每天都在努力，每天都在进步。她感觉自己算是真正入行了，也渐渐摸索懂得杨华有时表述不明的风格和感受，也能时不时做出一些让杨华都惊喜的内容来。杨华也愿意和她多分享一些心得，两人之间的工作默契无形中增加了不少。

杨华很多时候属于述情障碍，语言表述极简，如果没能对方及时理解，她便会用一种极端的方式呈现，多数让人无法接受。比如，她参加驾考后，上班时同事寒喧问她考得如何，她一句“你就想看我笑话是吧”把对方呛得恨自己多事。

陈玉莲发现，虽然杨华并无坏心，但执拗的性格让她身边的朋友不多。有的女人将自己活成岩壁上一棵倔强的树，有的女人将自己活成攀附的藤。杨华显然就是那棵迎风的树，单枪匹马，对工作极致要求。看到杨华的性格背后的真实，陈玉莲也能够在杨华对她发脾气时依然保持不生气，陈玉莲想得很清楚，她要的是在工作上进益。有时杨华确实挺鬼才的，杨华的才华让陈玉莲拜服。

另外，陈玉莲还发现一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