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人跟你说过话吗？”

布兰妮突然这样问撒旦。

撒旦一旦说上话来，就停止不了的样子，滔滔不绝。

“嗯，他们不想跟我说话。我很孤独，我可能是这个宇宙当中最最孤独的人了。”

“为什么？”“我找不到可以理解我的人，也没有人爱我。”撒旦突然这样子说心事，竟然让布兰妮有一点猝不及防。

“像你这样的人还需要人爱吗？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甚至不用像我们地球人一样，只能待在一个星球上面。”

“如果在一个星球上面，就可以得到所有的爱，我宁愿一直待在一个星球上面。哪里也不去。”

布兰妮颇有成就感，她感觉自己好像找到了撒旦的阿喀琉斯之踵。没想到看起来很恐怖，冒着黑色的烟，浑身有强烈的腐臭味，张开嘴巴的时候，就像打开了地狱之门的小老头撒旦，会有这么脆弱的时候。

“你不要随便跟别人说。”“说什么？跟谁说。”“说我今天跟你说的，什么爱不爱的，像我这种银河系的十八等公民，既死不了，也安放不了灵魂，更不可能会有什么爱的。我们是永久被放逐的人。”

撒旦好像已经有好几亿年没有说自己的心事了。

布兰妮此刻正把玩着手里一种毛茸茸的东西，那是长在一个毛茸茸星球的一种不断“长毛”的，类似于植物的一样的东西。像地球上的草皮，又像是地球上的地毯。软软的，那些毛毛滑过肌肤的感觉，非常舒服。

这个黑黢黢的房间，显得越来越有生气了。

“说真的，他们为什么要放逐你呢？”

“现在的a星人，要排挤他们认为劣等的人类，这样能够保持他们基因的优良。”

“哦。”布兰妮点了点头，她想起了自己在英国的日子，也是同样的感同身受。作为一个罗姆人，生活在伦敦城中心最混乱的贫困社区。有的时候，并不是一定想要去骗人骗钱什么的，只是生活没有更她更多的选择，她既不能承担体面的工作，也没有任何可以坐吃山空的资产，她只能用最便捷的方式简单活下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受那么多的劫难。

布兰妮想到了这些伤心的事情之后，很善良地拿起撒旦恐怖的像鸡爪子一样的一双手。把他们放在自己的手心：“别难过，我也是过过这样的生活。只是，我想问，你们的基因真的劣质吗？”“可能有一点这样的原因吧，现在a星上都是一些高等公民，他们自律，自治，能够对所有的环境顺从，从不标新立异，完成给定任务。a星是一个自发光，可生存的恒星系统。a星需要那样的人生活在上面。如果，像我这样的人在a星上多了，a星很自然地就会遭受到毁灭。

“我们走吧。”撒旦看了一眼黑沙满天的窗外。

“去哪里？”

“带你去几个有意思的星球。”

“先别走。”

“怎么了？”

“你能先把扶苏的灵魂还给我吗？地球需要它，它曾经待在过柏拉图的身上，李白的身上，老子的身上……现在，它不能在扶苏的身上丢失。”“原来，你跟我聊天，只是为了灵魂碎片？”“不不不，一定不是这样的。”布兰妮急忙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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