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若寺的火光冲天,是早起一位农忙的老妇发现的,那样炙烈的火焰之色,令人啧啧称奇。
不多时周围许多小镇的居民就都得了消息,齐齐出门观看那艳丽之色。
兰若寺这场离奇的大火烧了大半月,期间老天还落了一场雨,都没能浇灭这赤色火焰。
离兰若寺最近的金华镇上居民有胆大好事者前去查看,最终只见一片被烧的漆黑的断壁残垣。
但方圆数里至少是没了从前那种阴凉之感。
百姓一时称奇,传着传着就同那闹鬼一事联系起来了,最后就变成了居住在那里的妖怪杀人如麻得了天谴,上天降下天火诛灭邪魔云云。
上天?若上天有用的话,又何必最后要姜晨出手。
……
那少女挽着秀气的单髻,简简单单别了朵珠花在上。又是生的杏眼琼鼻,一副温文模样,待走近了,一股山间的草药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她轻挽衣袖拿起床边上一个白色的药瓶,走来坐于床侧,看着姜晨身上又泛出来的鲜血,心里一抽,缓缓伸手,“你……”忍一忍。
姜晨敛眉,制住了她离着纱布半寸的手,声色凉薄,“……你想做什么?”
“嘶……”
他这一捏,可没有半分怜香惜玉的想法,少女登时疼的倒吸一口凉气,但鉴于一般病人醒过来都对陌生人防备心重,毕竟遇到此类情况多了,她柳眉蹙了蹙,还是对他耐心解释,“你伤的这般重,需要换药。”
姜晨顿了顿,甩开她的手,垂眸冷淡道,“不需要。”
“……出去。”
少女眉头紧紧蹙着,站起身揉了揉泛红的手腕,将手中的药瓶塞到他手里,“那公子自己上药吧。”
她走到门前,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对了,你已经昏睡了半月了。”
“我叫,风雅。”她说出此句时,声音低了下去,抬脚匆匆离去。
姜晨却没在意她这一句,随手将药放在一旁,整整齐齐理好了衣衫,转头间看到一面半人高的铜镜。
其中面容,有些熟悉。
他被蛊惑一般起身走到那张泛黄的铜镜前,看到其中面容,一时静默。镜中人显然十分憔悴,连唇色都是那种毫无颜色的惨白。他抬手,缓缓抚上镜中那张模糊的脸,许久,指尖一点,镜面猛然咔啦一声碎成了粉末。
指尖一点血迹滴落下来。
他垂眸望着指尖被划出的伤口,心绪难平。
姜晨啊姜晨,是不是,都要忘记了自己原本的模样……
是不是,都不再敢去面对埋藏在记忆中的原本面容……
他对空荡的镜框站了一会,一步步走到了门前,打开,刺目的光落下来,他不得不抬袖遮了遮阳。
眼睛从一片白光中缓了过来,看到院门处一个老人头发灰白,拄着拐杖在方才见过的少女搀扶下走了过来,他一看姜晨平安无事,眼睛都亮了,喜笑颜开,姜晨就听他说,“小雅,看爷爷的新药是不是很灵用!”
风雅闻言,又正面对着姜晨,顿时尴尬,扯了扯风云的衣袖,“爷爷……”这哪有在人身上试新药还当着面说这么大声……
风云抚了抚胡子,健步如飞走过来,压根看不出年过半百的模样,围着姜晨转了转,拊掌笑道,“好!看来老夫这药没有白费。”
姜晨面对这么个老人,态度还是和善了些,微微抱拳道,“多谢老父搭救。”
风云见此,更是开心了些,“好!好!是个好孩子!风雅这孩子,果然也眼光好!”
风雅闻言,脸色一红,微低了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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