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沈家。
“江大夫,多谢您了。”沈衡边说着边拿出了一袋金叶子要往江詹言手里送。
江詹言瞧见那袋金叶子之后愣了下神,咽了一口唾沫。他禁不住在心里感叹道:果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沈家到沈衡这一代虽是落魄了,但到底沈家是累世商贾、重臣之祖,家底还是不容小觑。
江詹言走南闯北行医救人,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因为医术高超,除了抓药看病的钱,江詹言收到的小费也不少,但出手像沈衡这么阔绰的,他还是头一回见。
沈家尚且如此,那其他富贵人家岂不更甚。
看来这趟金陵城他算是没白来。
沈夫人见江詹言愣了一下,还以为是他不肯收,毕竟大多数医者都以治病救人为己任,不稀罕这些身外之物。于是就对沈衡使了个眼色,从沈衡手里接过了金叶子:“没想到江大夫心地也如铜镜般的清明。”
江詹言刚想伸手接,沈衡手里的金叶子就被沈夫人拦下了,他有什么办法。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于是他已经伸出一半的手只能在空中做势摆了摆,脸上露出了一抹尴尬的笑容。江詹言心里一阵脏话呼啸而过,恨自己为什么不再早一步伸手,接的动作再快一点。可嘴上却违心的说道:“呵…呵,我是大夫嘛,都是应该的,应该的。”
此刻江詹言脸上的懊悔与尴尬夹杂在一起,还真有两袖清风的那味儿了。就是那眼睛…说这话的时候江詹言的眼珠子还时不时地往沈夫人手里的金叶子瞟。
“我们二人想拿钱绝没有侮辱您的意思,这是大夫您应得的,不必客气。不瞒您说,在您出现之前,偌大的金陵城内,竟没有人救的了小女的性命,城内的大夫们都劝我们准备后事。您出现之后,我们对您不信任和冒犯的地方,还望江大夫不要放在心上。金陵城不比其他地方,寸土寸金,物品也贵。您初来乍到金陵城,想必用钱的地方也不少。”
说着沈夫人竟直接将金叶子塞到了江詹言的衣袖里,“一点心意,不成敬意,您就收下吧。”
江詹言脸皮厚的很,其实早就想收了。他随即抖了抖袖口,将落下的金叶子揣到了腰间口袋里。
“夫人说得对。江大夫,你救了小女一命,以后有什么事随时可以来找我们,能帮的我们一定帮。别说这几片金叶子,就是今日你让小女以身相许,我也……”
本来江詹言听的还有些感动,直到听到以身相许这儿,立刻正经起来:“夫人的心意我领了。江某乃祖辈异族之人,如今又一穷二白,实在不敢高攀知府小姐。江某飘泊金陵,实乃无根之萍,小姐金枝玉叶,绝不能跟着我这粗鄙之人一起受苦。”
“若是你愿意入赘……”沈衡还没说完,江詹言就接上了。
“大丈夫顶天立地,先立业,后成家。入赘有失男儿颜面,江某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别的没有,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江詹言一套一套的。
沈衡想了想确实有道理,一脸失望的
说:“既然如此,那便罢了。”
“真是太遗憾了。”江詹言故作悲痛的道。
随后江詹言暗自松了一口气。
整个金陵不知道沈家小姐嚣张拨扈,除了长的好看以无是处,偏偏还天天缠着林右丞的儿子。江詹言可不想看个病把自己给搭进去。要是真娶了她,家里天天鸡飞狗跳不说,谁知道她会不会给自己戴绿帽子。
江詹言才来金陵几天,就听说了不少沈家小姐在民间传的沸沸扬扬的风火事迹。谁是疯了才会娶她为妻,反正他可无福消受。
沈家夫妇送走了江詹言后,穿过花园的长廊向后院走去,而江詹言转身去了茶楼。
茶楼里人不多,生意冷清,倒是个谈生意的好地方。大多数人来这儿也就是图个清净,喝个茶唠个磕儿,真正寻消遣的都去隔壁的风月楼了。谁让隔壁靠着个烟柳圣地呢。
不过也不乏有些穷男人,没有钱进的了风月楼,就在茶楼坐着想想,听听声音。也有一些悍妇人,在这里守着捉奸。
一楼台子上有说书的人,讲着大家听了不下几百遍的话本故事,偶尔会掺杂着点金陵城的大事。二楼是包间,有住宿的地方也有可以谈天说地的茶水间。
江詹言进来后直奔角落里的一个座位而去,座位旁边坐着一个看起来年过半百的老者,头发有些许花白,但整个人仍精神矍铄。
待坐下后江詹言把腿边的长袍忘旁边一甩,双手搭在头发后面,斜靠椅子翘着二郎腿坐了起来:“小二,上店里最好的茶来!”
老者见他红光满面,笑着道:“江大夫这是发财了还是升官了?”
“自然是发财了,什么官不官的,金家的官我才不想当,就算送我也不要。”
店小二见他穿着朴素,与往日并无不同。又想起他之前在店里来连一盏普通的茶水钱都付不起,并不想搭理他,只慢悠悠走过来:“一品香可不是什么人都喝的起的,可别打肿了脸充胖子,最后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