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战败,张休惧怕退兵后被问责,因此守柳城接战时不敢不卖力。
在城墙上见到氏羌败退,忍不住军功诱惑,置军令于不顾,带人出城追击。大约四百多汉军加入追击,氏羌人为料到汉军一反常态出城反击,后队被搅乱,张休所部高呼进击,斩首百余级而还。
高建丝毫没有因张休立功手软,他安排下伏兵,等对方一返回就立刻拿下,连带四百二十个士卒,全被收缴了兵器,看押在府衙外的广场处。
“高四眼……你……你敢妄杀有功之臣!”
长水校尉张休目眦欲裂,因为反抗,他双手被反绑,左腿和胸前也被两支长矛刺伤,浑身血迹斑斑。
他双眼瞪着站在台阶上高建,满脸不服。
“张校尉,你违令出击,可知罪?”
“四眼狗,你不得好死……”张休追悔莫及,这一刻,他只恨自己轻看了被马谡推出来执掌局势的小卒子。
“你不能杀我,我打了胜仗,立有战功!”
“打了胜仗?违抗军令,虽胜亦斩!!”
高建抬手,唤来军法官,厉喝道:“行刑,斩立决!”
“且慢!”
右将军高翔阻止说道:“都尉!张将军出城追击,羌人狼狈而逃,这次是立有战功的,就此斩杀有功之臣,恐怕不妥吧?”
“不然,违反军法,必须斩。”高建轻笑道:“我自有筹划。斩杀些许羌兵算不得功劳,城外的三千轻骑才是关键。某示敌以弱,就差一个引敌入瓮的良机……现在有了。”
高翔被堵得无言,咳嗽一声道:“小子!杀了张校尉,若还不能破敌,回去后,要军法斩首的就是你自己!”
“说的好。”高建大胜道:“将张休斩首示众,宣告三军,擅自出战者,斩!”
然后又继续说道:“军法官,对于张休的部下,抽十杀一,以做惩处!”
“饶命啊……饶命啊……”
但见监斩官一声令下,须臾,张休的头就被盛上来,死不瞑目,后面的是四十二颗士卒头颅,同样面目狰狞。
“这是某第一次以军法杀人,但也希望是最后一次……”
高建走下台阶,大声道:“告诉所有汉军兄弟,只要遵守军法,我带大伙建功立业!”
说完后,下令犒赏剩下活着的士卒,看望受伤的兄弟,宛如一个阳光少年,让所有士卒都感到害怕又安心。
没有人注意到的是,高建的右手始终若有若无放在刀柄附近。
柳城春日的天空,白云朵朵,阳光灿烂,可越来越多杀气却慢慢聚集到一块儿。
“战争啊……使人变得残忍。”
高建笑了笑,轻轻叹口气,向府衙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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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远将军马谡呻吟着睁开眼睛,夕阳从窗外照进来,稍微缓解了他的伤痛。
“叔父?”塌边侍候着个半大孩子,乃是马谡兄长马良之子马秉,年芳十五,先前托付在高翔账下做亲兵,现在专门来照顾受伤的叔叔。
高翔在城内请到一个郎中,配了几幅草药,给马谡服用,但也仅能延缓些时日罢了。
“我今天,睡了几个时辰?”
马谡看着自己被清洗过后用布帛裹住的胸膛,虽然伤口依然阵阵作痛,但也有所减缓。可能时日无多,他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翻来覆去,不只是身体难守,而且总是感觉到有人在喊自己,在耳边责骂。
“五六个时辰了。”马秉看了眼窗边的计时铜漏,立刻回答。
“水……”马谡只觉得口渴难耐。
马秉端来温水,侍奉叔父喝了。
马谡感觉恢复了点力气,可以说话和思考。
“今天我昏睡过去时,可有什么事情发生?高六领兵拒敌,结果如何?”他理清思绪,急声问道。
马秉迟疑片刻,还是如实相告,道:“叔父,下午的时候,长水校尉张休擅自出战,被高六给斩了,还有四十个被抽十杀一从士卒,均已被悬首示众!”
“竟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