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原村有许多人家养羊,养了羊,就要派人放羊,还要割草。但赵家有几户部曲,部曲家也有孩子,不一定非要二伢放羊了。
三人来到长安城西市。
“昆仑奴。”二伢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忽然说道。
开元末到天宝初,乃是唐朝国力最强盛的时侯,四方来贺,八方来朝。仅是长安城就居住着数十万外国人。若是在东西两市,能随时随地看到许多各种肤色的人种,城里的百姓早就见怪不怪了。
其中最有名气的不是各个白色人种,而是昆仑奴,新罗婢。
新罗婢相当于后来的菲佣,受过专业训练,乖巧能干。昆仑奴体壮如牛,踏实耿直,性格温顺。这两种仆人,贵族豪门都抢着要。
再次,就是各个胡姬。
李伸也看了几眼,所谓的昆仑奴就是肤色比较深的人种,多是来自东南亚或天竺那边的人,比较矮小。但李伸也从人群中看到几个高大的纯正的黑人。
“后人怀念汉唐雄风,是有一定道理的,可这是最后的绝唱了。”
它与李伸无关,三人在西市上找了一个刘姓牙人,由他带着,将两枚镜子卖给了两个胡商,又将钱存入一家僦柜。
“伸儿,将它们揣好,快点离开。”
两枚镜子抛去了牙人的抽成,也得了两千三百多缗钱。
如果是实钱,又是在城内,大伙望洋兴叹。但只是几张帖票,只要被人偷去或抢走,这些钱再也讨不回来。
“嗯。”
但李伸心里在想,虽然唐朝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钱柜,各方面终是不大完善。
三人从西市匆匆来到东市,见到无人跟随,赵别初一颗心才放了下来,又说道:“伸儿,居然如此值钱?”
天宝初年因为年年丰收,物价比较低,钱比较值钱,两千多缗钱可谓是一笔巨款。
“怎么说呢。”
它们放在大多数人眼里,不可能值这么多钱,但如果操作得当,还能售出更高的价格。
“伸儿,可以多烧几枚。”
“外祖父,物以稀为贵,多了就不值钱了。而且你家又与先父沾上了一些关系,钱多了,未必能守得住。”
“不是我的钱。”
“但在外面,它们是你家的传家物,也是你的钱。也不是你的钱我的钱问题,它们是有用的。”
钱多了赵家未必能守得住,赵别初是听懂了,其他的则是云里雾里。李伸找了一家客舍住下,又在东市找了一个姓于的牙人,说:“于四郎,我要买一栋酒楼,如果没有,一栋临街的店铺亦可。”
“价位约是几何?”
“一千五百缗到两千缗钱之间吧。”
赵别初一把将李伸拉到一边问:“伸儿,你说用不着许多钱,为何要开酒楼?”
“不矛盾,只考虑到赚钱,我在西市买酒楼岂不是更好?”
这句话涉及到长安的格局,东贵西富南跑虎,又叫北实南虚,东贵西富。
东北边居住的多是王侯将相、达官贵人,西北边居住的多是有钱人家以及来自西域各国的胡人胡商。
各坊人烟都比较稠密。
到了南边诸坊,人烟越来越少,如延兴门左边的升道坊,里面全是废墟与坟墓,别看与兴庆宫只隔了四坊之地,至今里面也没有多少人家。
还有西南边的长寿坊,据说有猛虎出没其间,终南山上有许多老虎,长安城内不可能有老虎,生存不了。不过里面罕有百姓,林木荫荫,确实生存着不少野生动物。
唐朝无奈,只好将长安县衙迁于长寿坊,以实人烟。
其实这两坊还不算偏远的,比如长寿坊,与西市只隔了一个怀远坊。
虽然长安城现在人口更多,然而东南角西南角诸如敦化坊、永阳坊等二十余坊仍然烟火不接,以至存在着大量的农田、菜园子和果林,虽在城内,实际是“城内的郊区”。
然后到两市,才开始东市远比西市繁华,但西市因为更平民化,人气更旺一点,加上有许多来自外国的商货,于是规模越来越大,始至今日,已有四万余家店铺。
还有贵,影响最大的就是各个酒楼与酒肆,这些贵人家未必有多少钱,但一个比一个难伺侯,上档次的酒楼于是一起搬到了西市。因为生意好,甚至有的酒楼还有官方的合本(股份)。
“为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