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变动,天宝十一年,先是庆王李琮病逝,后是李林甫病逝,没有李林甫蛊惑,可能是有人暗中点醒,李俨李伸李俅三兄弟才被赐为郡王,结束了庶人府悲惨的生活,然而薛王妃的亲生女儿、未来的博平郡主仍被软禁起来。
而且是天宝十一年十二年的事,那还早着呢。
不过李伸既然说了,廖奴儿也琢磨起来,会不会呢?
关键武惠妃已经死了好几年,圣上现在一心想将武惠妃的儿媳妇杨玉环抢来做妃子,当年三庶人是否谋反,也就是圣上一个人蒙在谷里,整个长安城百姓都知道前太子几人死的有多冤枉。
只要圣上醒悟过来,平反是谓必然,但想想这几年来,自己一行对李瑛家人所做的种种,不平反则罢,一平反李伸几兄弟会不会报复?
还有,当年圣上的诏令是畜养,武惠妃在的时侯,肯定当牲畜养了,不过武惠妃死了,许多问题也浮出水面,畜养,待遇肯定差了,但准不准许李伸几兄弟出去?这个真的说不清楚。
廖奴儿脸色阴晴不定。
李伸又说道:“等我回来时,我再拿五百缗钱回报廖府使和李院使。”
李院使指的是十王院的监院使李贵儿,十王院真正的大总管。
“五百缗钱,你知道有多重吗?”廖奴儿讥诮道。
“一缗钱重六斤四两(开元通宝的标准重量,一唐斤约六百克),然我可以报以柜坊的钱帖。”
五百缗钱李伸一个人肯定搬不进十王院,然而僦柜、寄附铺、质库、质舍的一张不记名支票,不过是一张纸头,不说五百缗钱,五千缗钱也能带进来。
廖奴儿又贪又怕,他想了一会说:“奴婢要与李院使知会一声。”
入夜,李伸做了一个梦,他一顿吃下了一头牛。
醒来后,李伸有些哑然失笑,笑着笑着就变成了苦笑,因为他的肚子又叫了起来。
第二天廖奴儿将李伸叫了过去。
“二郎,李院使问你,为什么要出去?”
“我去舅家,让他们在东市开一间店铺。”
“店铺也不易开吧。”
“廖府使,亏损了,与你们无关,万一盈利了,大伙儿都会开心。”
为什么都会开心,廖奴儿是懂的,他愣了一下说:“二郎,你舅家情况如何?”
“这个就与你们无关了。”
“然你必须要回来。”
“我娘娘还在庶人府呢,我岂能不回来?”
“明天早上我带你出去。”
李伸点点头,心里说,果然是一群贪婪的家伙,但这些人不贪婪,他真想不出出去的办法。
“娘娘,廖奴儿答应了,明天一早带我出去。”
“你在外面一定要小心哪。”
“娘娘,放心,但是我这次出去要呆很长一段时间,可能两三个月,你们不要牵挂。”
天不亮,九月就爬起来替李伸梳头,又依依不舍地说:“二郎,你在外面要保重啊。”
“我是大人了,难道不能照顾自己,不过我走了,你要替我照顾好娘娘。”
“我会的。”
廖奴儿来带人,两个女人站在门口,眼里都泛着泪花。
“娘娘,九月,我尽量快一点回来。”李伸说完,跟着廖奴儿出去,一会儿来到十王院的西北门。门口有几名值守的金吾卫,可能得到李贵儿的通知,看了一眼就放行了。
出了坊门,李伸将一个小包交到廖奴儿手上,包里面有几件金银首饰,廖奴儿用手摸了摸,喜滋滋地揣到怀里。
“廖府使,那我就走了。”
“早去早回。”
李伸点头,然后大步迈向芙蓉长街,一边走着,一边看着两边的坊墙,以及露出坊墙高大的建筑,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在这一刻,他很想长啸一声,然后高声叫道:“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