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祝晗在兴化县险些遇害的事,还有些心有余悸。
现在不想让人找到贪墨朝廷款项证据的人,绝对不止崔家一个。
连萧晟到现在都没什么大动作,说明他手里掌握的证据还不够,谢家贸然参与到这件事情里面来,不见得有什么好处。
这个案子,很棘手。
谢舅舅有些无奈,“这也是宸王的意思,谢家想离开岭南,就必须趟这趟浑水。”
沈琬昭愣住,“宸王的意思?”
谢舅舅点点头,“所以宸王不会坐视不管的,放心吧。”
只是更深的担忧,他没说出来。
宸王这是摆明了,要让谢家无法抽身啊。一旦要查溃堤的案子,必然会得罪崔家,得罪崔家倒没什么,关键是他怀疑这事背后说不定还有严家的手笔。
这要是把严家得罪了,那谢家就不可能再和严相同一条战线。
而最不想看到谢家和严家一条心,必然是皇上。
谢舅舅没说,但沈琬昭其实已经猜到七七八八了。
这些日子,因为谢家注定要回到朝廷这个泥潭里,所以她也了解不少朝中形势。
所以现在一听到这话,就能猜出宸王的用意。
可那又如何?沈琬昭其实早就已经做出选择了,而谢家其实也没有别的选择。
沉声道:“无论如何,这等贪赃枉法,祸害百姓之事,不管背后的人是谁,都应该认罪伏法。舅舅也是因为这个,才答应宸王的条件,对吧?”
谢松亭诧异地看了自己外甥女一眼,随即收起脸上的不在意,正色道:“没错,不管是谁,做出这般伤天害理,祸害百姓之事都应该认罪伏法,这是我辈饱读圣贤书,在朝为官者的职责。与党争无关,与权势无关。”
这一刻,沈琬昭才感觉到,自己这位舅舅身上的威严。
沉默片刻,道:“舅舅说的对。”
吃完晚饭,沈庭恭还是亲自送他们去了新置办的院子,沈琬昭也和谢老夫人乘一辆马车,祖孙两人好好叙了会儿旧。
新置办的院子没有仆人,毕竟丫鬟婆子都是跟在身边的人手,要自己信得过的才行,因此沈庭恭识趣地没有插手。
可是谢家从岭南过来,身边更没有什么人手。
所以前前后后,都是谢家舅母亲自收拾。
谢家舅母出身普通,又跟着谢舅舅在岭南过日子,所以干起活来,手脚很麻利,很快便把谢家带过来的东西一一放好,安排得井井有条。
收拾完,才把沈琬昭拉到一旁,感叹道:“你舅舅就是个倔脾气,他本来出身富贵,最是心高气傲之人,却抵不过命运捉弄人。这些年,没少受到外面那些冷嘲热讽,多少人都在看着谢家的笑话,岭南那边,那些当官儿的,没少为难你舅舅,他虽然不说,但其实我都知道。”
沈琬昭听着,心情也有些沉重,“我知道,舅舅这些年过得肯定也不容易。”
谢舅母笑了笑,握着她的手,“舅母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跟着难受,只是舅母希望,你别怨你舅舅照顾不到沈家这边,让你也跟着受苦。”
“你前些日子,往岭南寄了银子,你舅舅知道后,便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一日,我知道,他是在自责,自责不但不能照顾你,反而还要你这个小丫头帮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