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低了声音,刚好说给沈家几个人听。
随后笑得更鄙夷,直起身子道:“所以啊,别丢人现眼了,张教谕把你们赶出书院也是为你们好,不然事情传出来,没脸见人的可不是我。”
“早点滚蛋,有多远滚多远,文道书院不是你们这种人该待的地方。”
后面这些话,卫世东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所以沈琬昭站在离他们十来步远的地方,也能听到。
沈琬昭皱着眉头,方才卫世东回头看的那一眼,让她很不舒服。
那眼神,就像在打量审视什么货物一样。
虽然不知道他俯身跟沈云朗他们说了什么,但肯定和自己有关系。
眼看着那边闹得厉害,沈云祖生怕他们一个不合又打起来,赶紧冲沈琬昭使眼色。
但一碰到她旁边的钱教谕,又赶紧低下头,看起来倒是很着急。
沈琬昭规规矩矩地冲钱教谕行礼,指了指沈云朗几人,“他们是我家中兄弟,方才瞧见此处有些争执,心里担忧便想过来看看,并非有意违背您的叮嘱,还请钱教谕见谅。”
钱教谕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见她举止大方,很是坦然,心里那点不悦消失了。
微微点头,正色道:“既是你手足血亲,见之有难,生起担忧之心,情理纲常,倒是人之常情。”
“只不过,规矩不可乱,今日念你不知,便不作计较,日后不可再犯。”
沈琬昭恭敬道:“钱教谕教诲,沈琬昭记下了。”
见她态度端正,钱教谕心里满意,也不多说什么,大步往沈云朗他们那边走去。
沈琬昭见他没有阻拦自己,稍稍一想,便跟了上去。
钱教谕脸色一板,喝道:“在书院里私怨争斗,怎么回事?”
“子道,都是些不守规矩的混账,我已经严惩过了,近来你得朱学正赏识,帮着修订文书,繁忙劳碌,这些小事就不用麻烦你了。”
“教不严,师之惰。既然知晓他们的问题,惩戒之余,更需要指正,讳莫如深之道,岂能盛行!”
张教谕的笑容僵在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我自有我的教法,虽有所不同,不归殊途同归,违反学院规矩之人,当要惩戒。”
“张教谕就算要罚,怎么只罚我兄长他们,却不罚卫公子?”
“若是斗殴,自是双方皆参与其中,如何还能只罚一方,我看我三哥和五弟身上皆有伤势,总不会是他们自己打的吧?”
沈琬昭突然出声,指着卫世东道。
在场的人,本来也没几个人把她一个女眷当回事。
都没料到,她突然说出来这番话,而且一阵见血,一语道破张教谕的说辞。
顿时所有人都看过来,震惊不已。
张教谕脸色大变,他还是头一次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顶撞。
喝道:“女子无才,胡说八道什么,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书院重地,你一个女眷闯进来做什么,半点礼数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