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陈阿奶偶然间发现了孙女儿脖子上的伤。
陈阿奶吓了一跳,赶紧拉着慧娘细问。好好的脖子,怎么就被勒成了这样。
“是不是你娘干的?”陈阿奶第一个就想到王氏,只因王氏一向好面子。虽说也疼儿女,可是这回慧娘丢了她的脸面,她心里不舒服,发泄在慧娘身上也不是不可能的,“这个毒妇,我且问问她是怎么养女儿的!”
“阿奶,别去!”慧娘赶紧拉着陈阿奶。
“怎么了?别怕啊,阿奶不过是跟你娘说几句。”
“不是娘弄的。”
陈阿奶皱着眉:“那是哪个?”
总不会是她儿子吧,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再不然,便是外头那些不懂事的毛孩子。
慧娘先是憋着不说,等陈阿奶拉下脸的时候,才憋着眼泪,要哭不哭地说起了原委。掐头去尾,委委屈屈地说了一遍。
“这个阿年,真是反了天了!”陈阿奶又心疼又生气。
慧娘整个人都蔫蔫的:“原是我不好,偷拿了她的钱,被罚了还当着她的面拿她撒火,她忍不住动手也是情有可原。昨儿晚上娘已经教训过我了,往后我也再不敢说她了。”
陈阿奶听得怒火更甚,直接拉着慧娘去来了二房。
阿年正在摆弄她那山茶花,昨儿晚上放的已经不新鲜了,她决定给萧绎再换一束。
看到陈阿奶怒气冲冲地领着慧娘过来,阿年有瞬间的呆滞。她……她最近都很听话,没有惹阿爷生气,更不敢惹阿奶了。阿年乖乖地站起来,等着下文。
陈阿奶看着阿年就没好气。对阿年,陈阿奶实在不知道用什么态度来面对,既不想养着,又不忍心丢了,毕竟生了一双和她侄女儿相似的眼睛,又是二儿子疼着宠着养了两年的。可这不代表阿年就能为所欲为,甚至欺负起了慧娘。
“你过来。”陈阿奶冷着脸让阿年走近些,没等她吭声便指着慧娘脖子上的伤道,“看你干的好事!”
阿年迟疑了一下,许久才从慧娘的脖子上移开眼睛。阿年咂咂嘴,有些羡慕:“还挺好看。”
慧娘眨了眨眼睛,当下跳了脚:“侮辱人也没有这个侮辱法,你这是把我当什么了!”
陈阿奶也捂着胸口直喘气,孽障,这真是,孽障啊!
“我没见过你这样不知悔改的。慧娘是拿了你的铜板不假,可你三婶不是已经还给了你么,到底有大仇才叫你恨慧娘恨成这样,你这是想要她的命啊,再多掐一会儿,说不准慧娘就断气儿了。你这么孽障,对自己家里人出手,还说这样的风凉话,你,你……跪下!”陈阿奶狠狠地拍着桌子。
阿年局促地站在一边,紧张地绞着手:“不是我,做的。”
陈阿奶扬着眉,打量地看着她。
慧娘赶忙道:“就是她,就是她。阿奶,她记恨我拿了她的钱,砸了她的锁,趁你们都不在的时候差点要掐死我。”
说罢,慧娘指着阿年,生怕她再狡辩:“阿奶你可别被她骗了,这会儿装得这样无辜,您是没看到她那时候的狠劲儿。”她将脖子再次露出来,给陈阿奶看清楚,“昨儿夜里疼得睡不着觉,这会儿都没好,可见她是下了死力气。这家里,除了她同我有仇,便再没有别人了。爹娘不可能,大伯和大伯娘更不可能,只有她才有这样的手劲,阿奶你是知道的。”
陈阿奶确实知道,事实上,阿年有多大的力气,家里人都是知道的。这么一想,确实是阿年无疑了。
阿年被指责得眼睛都红了。
慧娘吓得躲在陈阿奶身后:“阿奶你瞧,她又要发狠了,昨儿就是这样瞪着我的。”
“莫怕,莫怕,她再不敢的。”陈阿奶护着慧娘,却瞪着阿年,“叫你跪下,耳聋了不是。”
都怪老头子太纵着这丫头了,把她给纵得目中无人,瞧瞧这模样,是对她这个做阿奶的不满了?
“不是我!”阿年哽咽。
她根本没错这事儿就叫她认,阿年也委屈啊。说什么掐慧娘,她吃饱了撑着要掐她啊,阿年记得她昨儿都没有跟慧娘说过话,一整日都在琢磨怎么才能和萧绎和好的事儿。既这样,哪有空和慧娘闹。
阿年知道,她们是容不下她了,想要赶她走。在她们心里,她就是一个傻子,一个外人。可是这是她的家啊,她爹在这儿住过,阿年舍不得走。
慧娘被阿年的无耻给震惊了:“你骗人!你这个骗子,有胆子做没胆子认。”
阿年眼眶红红:“我没做。”
“你……!”
“我有钱。”阿年小声却突兀地说了一句。
“什么?”陈阿奶被她突然的一句弄得有些懵。
“钱给你们,我不走。”阿年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心一揪一揪地,疼得慌。她一直把这里当作她的家,即便阿奶阿爷还有三叔一家不怎么喜欢她,可是阿年也一直把他们当作自己的家人。
爹的家人,就是她的,阿年不想走。钱给他们,是不是就能留下了?阿年知道三婶其实是不愿意给她钱的。
陈阿奶被她哭得一愣,又被这话弄得惭愧起来,想着自己方才的话是不是太重了一些了。
慧娘都快气疯了:“阿奶,你不要被她骗了,她就会装可怜。”
陈阿奶看着阿年那眼睛,觉得糟心极了,转过头拉着孙女:“慧娘啊,你说她掐你,身边有没有旁人看到啊。”
慧娘听了这个哪里还能淡定得了:“阿奶你不信我?!”因太过震惊,以至于叫慧娘都忘了,其实旁边还有有人看见的。
“不是……这不是,想问清楚么。”毕竟陈阿奶也清楚阿年的性子,别说说谎了,话都说不完全。
慧娘气得发抖,冲到阿年跟前摇着她:“你这个小人,你这个骗子,就是你做的,你为什么不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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