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又好像回到了八年前,医院、医生、检查、打针、输液......慌乱、恐惧、绝望、痛苦、失措......云哲依旧混睡着,没有醒来。云梦脸色苍白如纸,斜靠在床栏上,她寸步不离地守着云哲,不动,不说话。林一菲则伏在云哲的身上晃几下,然后再拍打几下。她哭成了泪人。好几次林峰想拉开他,都被她更加凄厉的哭声阻止了。最后还是医生走进来,说她这样不吉利,又不是人没了。她这才止住声。
这里就是由老丑筹划,林峰出资建成的那一家医院,也是曾经治好过云哲的那家医院。自然是最好的医生全都赶过来为云哲诊治。一位一位地诊断,一次一次地诊断,却似乎所有的医生又都束手无策,无奈......最后院长将林峰拉到一边对他说,心病还需心药医,他身体上没有病,他只是将自己关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将自己放出来,他如果解开心结,如果他愿意,他随时会醒来。
“那他为什么会突然晕倒,原来还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间晕倒?”
“那可能是他见到足已让他要将自己藏起来的人。这个人使他足够恐怖或者无助。”
林峰将医生的话转告给云梦。云梦几乎要崩溃了,她疯狂地摇头,她大声喊着:"什么叫不肯苏醒?什么叫足够恐怖或无助?恐怖就可以昏睡不醒吗?无助就可以晕倒不起吗?他怎么可以这样,他不应该这样自私,他已经长大了,他不可以再这样躺着,他不可以再逃避,他不可以再让他这个姐姐忍受眼看着弟弟不肯苏醒,不敢苏醒的痛苦,他不可以。”她喊着,她几乎情绪失控,她冲过去也像林一菲一样摇晃着云哲。
林峰揽住云梦,发现她在不停抽搐,她的肩在瑟瑟发抖,林峰的心一阵绞痛。他拥住她,紧紧地拥她。这一次,云梦没有反抗,没有拒绝,她像一片风雨中的树叶,孤苦无依,凄寒无奈。
好一会儿,等到云梦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些,林峰才说:“告诉我,你们认识那个人是吗?你们跟他之间有过交集或者恩怨是吗?”
云梦摇头,她泪眼婆娑,她不知道从何说起。
林峰皱眉:“如果什么也没有,云哲见到他怎么那么恐惧,那么害怕?如果什么也没有,云哲怎么会突然犯病,突然跌倒?如果什么也没有,云哲为什么又把自己装进他自己的世界里,不肯清醒,不肯醒来?”
他顿了下,接着道:“我还感觉如果想要让云哲苏醒,就应该清楚他到底在害怕什么。他在躲避什么。我想不出别的,我总是感觉云哲的病情跟这个人有很大关联。如果我们想让他醒来,让他彻底康复,我们应该告诉医生我们所知道的跟云哲关联的所有事情。所以,告诉我好吗?告诉我你们和他的一些事好吗?为了云哲,告诉我好吗?”
云梦抬起眼,她看到林峰真切而诚挚的眼神。是呀。现在,现在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不可以说,有什么不能说?这个追了自己八年,一直围在自己身边嘘寒问暖,任自己冷若冰霜也不离不弃死心塌的男孩子。现在,他可能是她唯一可以信赖的人。是她虽然可能辜负,却让云哲唯一可以依靠的人。甚至或许是唯一可以帮她让云哲苏醒的人。
说吧,全都告诉他。全部,所有。但是从何说起?从母亲去世,父亲拖儿带女地入赘到继母家,从饱受继母虐待,到王明这个哥哥对自己的觊觎,从试图的侵犯到逃离那个家,从逃离说到肖剑,说到肖影,说到名扬学校,说到雪童话。
雪童话……她的手颤抖着,她的泪奔流着,她的心绞痛着......不,不要停,为了云哲,全部告诉他。全部说出来。说到肖明扬,说到被赶出学校,说到和肖剑的家……那被肖剑打造的雪的王国一样的家。
她泣不成声,说一阵停一阵,说到那一天肖剑去省城,说到云明像一个不散的幽灵,说到她的决定离开,说到那一场火灾。
怎么会着火呢?”林峰听得泪眼婆娑,却不忘问出心中的疑惑。
“也许……谁知道呢,我回去时火已经快熄了,我看到云哲蜷缩在窗子外,当时他已经吓傻了,他疯了……”云梦痛苦地闭上眼,她仿佛又看到那火在眼前烧着,看到云哲痛苦地嘶叫着......她闭上眼,抱住头,想要将这影像摆脱。
林峰深深地看着云梦,他想停止,想不再让云梦回忆那一份痛苦,但是他知道,这件事还有疑问,还不太明了,要想救云哲,这一句他必须问出来:“那么,你没有问一下小哲,怎麽会无故的起火,他又怎麽会突然地疯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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