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苏贤才会对五阶心脉动心思。

闻言，苏如雪冷笑一声，嘴角如弯月，口传来阴森的威胁之意，冷冽道：“你想得倒挺美。你知道为什么我不直接找四阶神念者，而是拐弯抹角地放出无相，吸引你这样的人来接取任务吗？”

苏贤心一揪，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看见苏如雪那抹冷笑突然头皮有些发麻，问道：“为什么？”

“你以为善水宗为什么会任由我取走这整座岛屿的心脉？是因为我给了他们足够的回报。还记得我跟你说的吧，寻无相者，必然是有秘密的人。我无力支付取走那么多心脉的酬劳，但是之前那个有秘密的人，替我支付了。你懂吗？”

在苏如雪的盈盈笑意下，苏贤眼瞳猛然一缩，面庞的血色被一点点抽走，幡然醒悟，顿时明白了苏如雪和善水宗之间更黑暗、更肮脏的交易。

寻求无相的人，定然是想遮掩身的某些秘密。

这些事多数人意识不到，但有少部分人看得却很透彻，只有遇到了合适的人，无相才不是鸡肋，它会变成雪送炭，它是完美的量身定制。

可是，这些人若是被善水宗这样的庞然大物盯，那在他们实力不济的情况下，再大的秘密也会被揭开，这也是苏如雪和善水宗之间的交易。

也是说，善水宗从之前那个来接取任务的人身，得到了媲美这么多五阶心脉的等价之物，或是超值之物，故而才会同意苏如雪可以随意取走这座岛屿的最珍贵之物。

蓦然间，苏贤想通了这一切，感觉这白日青天都显得晦暗涩然，目光幽幽如渊，深沉难测，收起了玩味的脸庞，质问道：“这么说，如果昨夜我未达到你的要求，我也会步那个人的后尘？”

“你可真聪明，只是这聪明来的太晚了。所以说，别想和我谈条件，拿走无相，我会让善水宗放你一条生路，你大可带着你的秘密远走高飞，这已经是对你最好的回报了。毕竟，有什么东西生命来的更宝贵，你说是吧？”

呼呼。

寒风呜咽。

林木间，苏贤顿然觉得苏如雪的面庞都变得模糊，寒气森森，没想到此女竟这般歹毒，蛇蝎心肠，白瞎了这副好皮囊。

世间一切总是相对的，有光明的一面，有黑暗的一面，光明无处不在，黑暗也无处不在，每个人目光触及之处都可看见世界最闪亮璀璨的一点，却不知在目光碰触不到的地方，流动着一条条污秽龌龊的黑暗河流。

幸运的是有些人看不见，被蒙在美好的鼓里，安然度日。

苏如雪原以为年纪轻轻的苏贤已经被这弥天黑暗惊得窒息，变得胆怯，却不料苏贤的态度在下一秒来了个大转变，发出了石破天惊的一问：“你是不是有病？”

“你别误会。我不是说你脑子有病，我是说你心理有病。”

苏如雪的美眸缓缓收缩，只因在她瞳孔的倒映，眼前的少年脸竟又露出了笑容，那笑容竟如此的纯粹干净，一尘不染。

只是，苏贤的一句话却像一道惊雷洞穿了苏如雪，噼里啪啦地炸在她的脑海，她的俏脸第一次露出了猝不及防的神情，呈现出那种毫无准备的无助和茫然。

“行了，你脸已经写满了答案。没关系，每个人都有丑态，别把自己想的那么完好无缺。毕竟每个人都有阴暗面，你怎么知道我的阴暗面，不会你更阴暗呢？”

苏贤说这话的时候是真诚的，换位思考一下，苏如雪的不择手段也是为了自己，俗言不是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么，也是这个理。

也是在刚才，苏贤想起了自己在那个所谓的大妖遗迹里，那个三天里一动不动、一定要看着毛齐天死去的丑陋的自己。

相较之下，苏如雪与善水宗的交易显得稀疏平常了，因为苏贤知道，天底下这种互利互惠却伤及他人利益的交易多了去了。

苏如雪和苏贤是有同等遭遇的人，也是从小离家，但她和苏贤不同，苏贤是殷切地盼望着回家，可她应该对自己的父母是又爱又恨吧！

恨他们为何从小将自己抛弃，恨他们左右不了家族的意志，恨他们不够强大把握自己的命运。

这也是为什么苏贤问她家父母是否健在时，她毅然决然地回道“没了”。

苏如雪的心里，一定有一种无法诉说出的孤独感吧！

这才是真正的寂寞如雪。

“愣着干什么，走啊，我帮你把心脉找来。”

见苏如雪久久失神，滞愣在原地，苏贤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催促道。

“你不怕我？你不怕善水宗来找你麻烦？你不怕你的秘密被公诸于世，从此不得安生？”

苏如雪呆滞的原因之一是因为苏贤洞穿了她的病态心理，但她同样也惊，她不懂，为什么前一秒还有点惊恐的苏贤，在下一秒可以谈笑风生，如此淡定从容。

“我怕啊！谁不怕？不过，不管善水宗要不要放过我，多余的心脉我还是会要的。你不给，我抢。反正你打不过我，潜龙榜榜首，呵呵，不过如此！”

怪的是，对于苏贤如此乖张霸道的话语苏如雪心里竟生不起一丝恼怒，她知道苏贤说的没错，三阶神念在四阶神念面前，那差距不是实力强悍的月铜傀能弥补的，那差距是鸿沟，不可逾越。

什么潜龙榜榜首，这种虚名，她不在乎。

她在乎的是，她感觉苏贤是一个可以交心的人。

因为他好像很懂自己。

可是，自己竟然一点也不懂他。

这少年，还真是神秘呢！

这一刻，苏如雪展颜一笑，好如猫，她倒想知道，这少年的身背负了多大的秘密。

多余的心脉？给他是，自己留着也没用。

不过，这一次苏如雪不会让善水宗来揭开少年身的秘密，她要自己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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