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乔微笑道:“不用了,我方才早就醒了,只是身子发懒不想起来。也不是受寒,只是嗓子有些干痒,忍不住就咳了两声。”
便又凑过来一个矮矮的身影,努力的踮起脚尖,露出圆圆的眼睛来。
“那我去沏壶玫瑰鸭梨茶给您润润嗓子。”
这便是碧玉了。
碧玉匆匆的朝小厨房走去。
翡翠和明珠一前一后的进了卧房,见云乔起了身半靠在榻上,忙拿来银狐皮的披风给她披上,又拿来金丝软枕给她垫在腰下。
翡翠嗔怪道:“小姐真是不晓得爱惜自己的身子,万一受了寒,可又要喝那苦药了。”
云乔笑道:“哪就这么娇贵了?从小和你们一道爬墙上树,向来是皮糙肉厚不怕摔打的。就算是淋雨受寒,灌上一大碗姜汤,闷上一觉也就好了。如今不过跌了个跟头,擦破点皮,怎的就金贵起来了?”
翡翠替云乔掖了掖被角,左手拿起铜手炉,右手抄起火钳子,从炭盆里翻捡了几块炭火放进去,盖好炉盖,送到了云乔手上。
“大小姐,您这一跤摔得蹊跷。眼见着第二天您就要和侯爷一道去定州,二小姐却非要在头天晚上给您饯行。若是她平时和您交好也就罢了,可平日里她没少借着老太太的由头给您气受,我看,她就是找个由头,故意把您灌醉。照我说,您就不该去赴宴。您要是不去,就不会喝那么多酒,也就不会在回青云台的路上摔了跟头,更不会磕坏脑袋,耽误了去定州的行程。”
明珠是个长脸的姑娘,看着精明,肚里的思量也多些。
听了翡翠的话,她也颔首道:“就是,青云台前的那片小竹林,铺的是青砖路,即使是下了雨也不滑脚。偏生那天晚上多出了几块鹅卵石......”
说着说着,翡翠和明珠的脸上不约而同的露出满满的愤恨来。
云乔不由得哑然失笑。
要说二妹云媗平日里确实和自己不对付,也确实想借着饯行宴的名头给自己下绊子,青砖路上的鹅卵石也确实是她偷偷派人放的。
前世她就看明白了云媗的小心思,饮了几杯酒之后,便装作不胜酒力昏睡过去。
翡翠和明珠便让婆子用软轿抬了她回青云台。
走到半路,她见四下没有旁人,便吩咐停了软轿,让翡翠明珠探路。
果然,青砖路上多了不少小小的鹅卵石,还有几处新鲜的油渍。
那夜正好是初一,月色暗淡,若不是有意去寻,轻易还发觉不了。
婆子不比小厮手脚灵便,只怕真是要着了道儿。
她下了软轿,由翡翠明珠搀扶,小心避让过去,没遂了云媗的意,顺利的启程去了定州。
可这一世,她却是主动摔了这一跤。
额头,也是她自己主动碰破的。
为的,就是不想立刻启程去定州......
和定王的婚事是一定要退的,只是到底怎么退,还需要细细盘算。
怪只怪她重生的不是时候,很多事情都来不及准备。
为了拖延时间,她只能出此下策。
不破相最好,若是破了相,也好,说不定,就不必自己费心怎么去退婚了。
堂堂定王,不可能要一个破了相的王妃......
可为了那么个窝囊废的王爷而毁了自己的容貌,又实在是太不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