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子初时刻,夏言跟冬语,已经打扮好何青衣。顺便,也检查了一番金翘左月,没有问题了,才送上轿子。
邓府南院的两个嬷嬷,带着三顶轿子,几个家仆,出了紫石街,沿着黑火门北上,去皇宫东北角的青琐门。
邓云鸿在西厢楼上,正看着外面的一行人,微微颤颤的那顶蓝色的轿子,应该坐着何青衣吧。
邓云鸿的手里,抓着枚白玉簪子。何青衣是二月十六嫁到邓家,今刚好一个月,又是十六的月亮呵。那清冷的月光,照的紫石街,一路肃杀的白。
这时,春令拿了件披风,静静悄悄地走了过来。邓云鸿收了白玉簪,轻轻咳了一声。
春令给他披上披风,看了一眼楼下的轿子,:“这里凉,要不,我给你热个手炉?”
“不用了。”邓云鸿顺手抓了春令的手。
春令顺着他的意思,挨着邓云鸿坐下了。俩人都没有话,静静地看着楼下。
突然,春令:“她不会有事吧。”
邓云鸿半晌没有反应,过了好一会儿,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她没机会有事。”
而轿子里的何青衣,却异常清醒。
上次嫁来邓家,她一路上睡了过来,可这一次,只要她有一时半刻的走神,死的,就是她,左月,还有金翘三个人。
至于出事连累何家,邓家,或者皇后,怎么可能!
既然邓大公子有能力买通六尚宫的人,安排了何璇玑去守斋宫。自然也有能力买通别人,在自己出错的时候灭口。到时候只,张留仙病死或者s,尸体还了张家,或者拖到乱坟岗上一埋,又有何难。
本来,何青衣就有点起疑,邓夫饶态度,似乎是个阿猫阿狗进宫都成,并不在乎她是何青衣,还是什么其他人。
何青衣原以为,是邓夫人只顾自己侄女安危,有别人代劳进宫,又不露馅,何乐不为。
只是,她和邓云鸿吵架的那晚,搬到南院的西厢居住。深夜邓云鸿来访,做的事情,有点不像他自己,还什么“保重。”
人若异常,必定有什么话没。何青衣仔细一想,也就明白了。
对邓家来,她若成功,自然是好。她若失败,自然也有人顶替她。更何况,不定邓家,在宫中安排了十个,百个的何青衣,她只是其中一枚的棋子而已。
只是,何青衣有一点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就答应邓云鸿了?而且,答应了也可以反悔,甚至能假借答应入宫,偷偷逃出邓府。自己为什么就没那么做?
是因为邓云鸿,还是因为皇宫?
对何府的姐来,皇宫是个最具吸引力的存在,何青衣也不例外。虽然她能看透皇后的不幸和悲凉,可究竟没有身处其地。
或许,是因为她心里,也有对皇宫的向往。毕竟,人活着,总想做些什么来证明自己。真证明自己了,不定又悔不当初。谁知道呢。
轿子穿过紫石街,朝光街,到了宣仁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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