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一对于她知道这点倒是没有那么惊奇了,毕竟这么一会儿的接触下来,大约也是逐渐习惯了对方什么都知道,索性承认道:“确实如此,但原本我们师门一派的正道自有传承,只是这些年过去,师门当中又有了许多小的分支派系,一来二去的我也实难说的清楚,便是到了现在,有没有人暗地里和其他的人有接触,却是说不准了。”
他说着,大约也猜到了苏仪为何要如此问,又摇了摇头道:“这些事情非常隐秘,想要去查的话何其难也,索性不必再去纠结了。”
话是如此说,想要真正放下,又有多难。
苏仪只点了点头,却也没有接话,只是看着远处,缓缓道:“如今再来故地重游,却是不一样的心境了。”
洛一却也跟着站起身,望了望苏仪又看向远处:“若是师妹还在的话,倒是与你一般大小,恐怕长得也是差不太多。”他说着,又扭头看向苏仪:“你与师妹是什么关系,师妹自小长在药师谷,绝不可能有什么旁的姐妹。”
这一点,苏仪确实不可辩解,想了一想,只道:“我确实与洛微并非完全一样,这张脸,是易了容的,只是并非寻常一张面皮所做。”
其中缘由,倒也不必多做解释。
洛一上前一步,来到她的近前,微微一拱手道:“可否容在下看一看。”
苏仪点点头:“请。”
洛一倒是毫不避讳,径直伸出两指在苏仪面上按了一按,随即逐渐往下,一寸寸捏过她的骨肉,而后面上一惊:“这般苦楚,你为何要平白受这折磨。”
“为了真相。”
这么多年过去,仅靠着这点残念,才终于坚持到了现在。
“做的很好,很像,给你面皮的人,当真是了解师妹。”也正因如此,他大概才愿意信她。
苏仪笑了笑:“确实了解。”
眼下时候不早,该问的该说的,苏仪也已经尽数了解,想要在这谷中多待上一些时日却也不是不行,只是不能过分高调,以免其他派系的人见了,到时候给师兄徒惹是非。
洛一在后方安排好了暂时留宿的地方,想着苏仪也算是机灵,倒也对她很是放心,交代了一番之后,便又熄灭了火烛径直离去。
苏仪留在这灵草阁内确实一时间无心去休息,毕竟这地方待上些许时日自然可以,但若是时间长了,倒也找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
如今的药师谷和当年或许已经不大一样,师傅在的时候,对待各个分支派系都十分严厉,鲜少听说有人敢在外面私自和旁的势力接触。
往来输送利益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简直有辱药师谷大名。
可如今师傅去了,能撑住整个药师谷,让所有人都服气的人已经不在了,现在的掌门到底与师傅还是差了一截。
终究不服众了。
苏仪想着洛一说的那些话,心中明白这件事必然是有其他隐情的,自己当年莫不是不小心看到了什么或者听到了什么,就如同真正的苏仪一样,所以被人盯上,这才一命呜呼。
而当年的苏仪就是因为恰巧知道了一个关于云幕的秘密,这背后牵连甚广,想想毕竟是亲王,但凡是他不想被人知道的,自然就不能被人知道。
也正因如此,那云幕当年才会想要结果了苏仪,若是如此推算,能和药师谷内有牵扯的人自然也不是一般人,莫不是当年....
苏仪想着,倒也觉得不是没有可能。
眼下最关键的便是要找到那与外界勾连的派系,且要弄清楚,他们究竟是谁的人。
随即她又忽然想到,之前洛一在回答关于谷外两人身份的时候并没有说的很确切,只是以权贵之名一笔带过,莫非这里头也涉及到不能言说的人吗?
若是有的话,又会是谁呢。
她想着,忽然觉得不能就这么一直躲下去,如今旁的线索一个都没有,这两人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机会,况且他们还认识那把匕首,难道说桃娘身上竟然还有别的秘密。
当初,她所说的,知道自己的秘密,又是指的什么呢。
若说是重生这一出的话那是断然不可能的,那么必然指的是其他的东西,可苏仪重生之后有一段记忆是缺失的,那么这个秘密,有没有可能自己都不记得了。
越是细想,苏仪便越是后怕,总觉得这件事非常复杂,但若想要解决它,第一步,就得从那两人身上下手。
她想了一想,心生一计。
次日夜里,等到洛一再来的时候,便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画卷,递到他的面前,随即才道:“师兄,师妹有一事相求,此时此地,也只有你能帮我了。”
洛一倒是习惯了对方喊自己师兄,每每也将她当做了自己当初的师妹来看待,听她说这话便是眉头一皱,连忙上前扶住她道:“有话但说无妨。”
苏仪点点头:“我这里有一幅画,需要你找人按照上边的样子替我做出一副画皮来,我有用。”
洛一接过这幅画,展开一看,随即皱了皱眉,虽然不知道苏仪要这个何用,但既然她开了口,自己又已经应下,便也只能抓紧着做了。
约好明日夜里,将画皮交给她,至于她要怎么用,洛一倒也没有问上许多。
而那上面,自然就是真正的苏仪的面容。
若是这两人熟识桃娘,又是云幕的人,那么想来至少应该见过自己的那张脸,若是如此,倒也没有别的好去想了,只能说,这云幕到底是骗了自己,这其中缘由她不便细想,只如今既然已经出来,以往的一切,倒也不必在意,只管未来好生提防就好。
但若是不是,那么此间牵扯之深,甚至有可能关系到自己当年被害一事,倒是不能不往下查查。
洛一的速度倒是很快,不过一日之间,这张画皮便已经做好,相比较自己之前那张“洛微”倒是显得精致了不少,苏仪想想也是觉得好笑,之前占着别人的脸,做了一副自己的画皮。
如今终于做回了自己,却又戴上了别人的画皮。
两个身份之间兜兜转转这么些年,有的时候,她几乎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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