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忒修斯是雅典国王埃勾斯的儿子。他曾经带领雅典人前往克里特岛献祭，临行时，埃勾斯嘱托儿子，返程时如果活着就把船帆换成白色。可是忒休斯忘记了，当埃勾斯望见黑色船帆，就从悬崖上投海自尽了。雅典人非常珍视那艘‘忒休斯之船’。”

华乐浩见秦括一脸认真，不好意思再嬉皮笑脸的打断她。

“雅典人一直保留着那艘船。可是木头会逐渐腐烂，人们便用新的木材替代原来的木板。一根又一根木头被取代，直到最后一根木头也被换掉。”

秦括推了一下架在她鼻梁上的白贝母眼镜，“那么，这艘船还是原本的那艘忒修斯之船吗？如果是，但它已经没有最初的任何一根木头了；如果不是，那它是从什么时候不是的？”

“这还不容易。”华乐浩想也不想就要开口解决世纪悖论，“那当然从最后一根木头被替换之后，它就开始不是原来那艘什么修船了！”

秦括挑挑眉，凝视华乐浩的眼睛，“你认为木头的物质代表忒修斯之船吗？”

“是啊！”华乐浩拼命点头，“它是一艘船啊，船是木头做的啊。那你把它木头全换掉了，它当然不是原来的船了！有毛病吗？”

“如果你认为木头组成了船，为什么不是从换掉第一根开始，它就不是原来的船了。”

华乐浩愣了愣。

眨眨眼睛，开动聪明的小脑瓜，“我知道了！害！那我修修补补的很正常吧，船要是不小心漏了个洞，我只是打个补丁，你不能说就不是你的那什么修船了……”

“忒修斯之船！”

“好好好，忒修斯之船。所以换一两根木头的，算什么换啊，那都是正常的……嗯，迭代！”

“……”秦括正眼看了一下华乐浩，“没想到你这个学渣嘴里，还能蹦出迭代这样的词汇。”

“哈，厉害吧！我还知道赋能……”

“你够了。你互联网大会参加太多了吧。”秦括嫌弃的示意华乐浩闭嘴，“我很高兴你提到迭代这个词。人类的身体、生物的身体，也都在新陈代谢中。每一天，新生长的细胞都在替换掉失效的细胞。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每个人、每位生物，也都是一艘忒修斯之船。”

“……”华乐浩挠了挠脑袋，“啥？”

“现在的你，已经完全没有婴儿时期的样子了。但你依然是婴儿时期那个华乐浩，只是长大了，对吗？”

“死青蛙，你是想PUA我！你想让我承认，被全部替换木材的忒修斯之船，还是忒修斯之船！哈，我终于把名字说全了，忒修斯之船！”

秦括瘪了瘪嘴，“我PUA你？我吃饱了撑得。”

“那你没事聊什么船？又不是要出海去玩！”

“……”秦括鄙夷华乐浩，撇过眼神。

发现寒澈正在看他。

幽幽如海般神秘的声音响起：“我想，这个问题还有一种问法：如果眼前有一艘船，和忒修斯之船完全相同，每一根木头，每一处零件，都看起来一模一样。你会认为，它就是忒休斯之船吗？”

“那当然是啊！”华乐浩不假思索，“这比刚才的问题好回答多了吧！不愧是老大问的问题！哈！一根木头、一颗螺丝都一样，我要不认为它就是忒休斯之船，那就是我有病！”

“可是…”寒澈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凄然，“这艘船，从未去过克里特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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