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韫知正在卧室收拾文件准备出门，就听到客厅白珩的声音，“韫知，你的包裹放在玄关了哈，等会记得看。我先出门啦今早有个晨会要迟到了！”

“好！”手上的动作没停，出门前匆匆看了眼包裹，地址来自中国，心里一怔，倒也没太在意，就出了门。

坐上那班这三年不知来往坐了多少次的地铁，坐下后韫知开始查看邮箱的邮件，到站后又步行了一段就快进入了公司，心情与以往有些不同，这将是她最后一次以实习生的身份进入公司，说不出到底是期待，雀跃还是复杂。

这将意味着她在校园的生活就快要告一段落，也意味又一新的人生阶段要开始了。虽然入职的律所是熟悉的律所，甚至合伙人还是这几年的导师，但总觉褪去学生这一身份的保护罩，她要面对的和承担的就多了分沉重。

进入人事部签了入职合同刚回到座位上，就收到Austin的短讯让她到办公室一趟。她敲门进到办公室之后，就听到Austin的声音从里间传来，“Joyce，稍等一下。”

过了几分钟之后Austin端着两杯咖啡从屋里走出来，一杯放到韫知面前，“尝尝看，上次我才向位老朋友取了经。”这位在学术界德高望重的老教授，在实务界叱咤风云的律师其实在私下相当的有趣的老头子，特别是对他赏识的人，无论年龄毫无架子。

白珩曾经私下里向韫知八卦外界传的神乎其神的Austin到底是个怎样的人，韫知想了很久说，“有低调谦和的学者风范也有凌厉的手段，有着旁人模仿不来的人格魅力，是个如深潭一般的人。”

韫知尝了一口咖啡后，眸里一闪而过的惊喜被Austin敏锐的扑捉到，“很特别的口感！”师生二人关于咖啡的切磋已经有些延续了快两年了，至于起因，这就要追溯到当年一次私下的聚会时，韫知带着自己磨的豆子冲了一次惊艳到在场所有人的咖啡了，而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研究室的同学，Austin和他的妻子Anna。

聚会散了之后，Anna还时常在家里谈起当时韫知咖啡带给她的惊喜，这让一直对自己手冲水平十分满意的Austin的好胜心被挑起来。

“Joyce，虽然瑞来思在争议解决和非诉领域都有涉猎，这几年实习你也多少都有接触，现在正式入职了，尽管近一年还是属于自由新人期，各个业务都要摸一遍，但我还是了解下你想要往哪个方面发展？”说起正事的Austin神情严肃了很多。

“目前来说，我的兴趣方向主要在资本市场和并购领域的业务上，行业方面我个人很感兴趣科技、医疗、TMT、能源这几个部分。不过目前来说了解都还不算深入，我觉得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Austin点了点头，他很欣赏这个女孩子的一点就在于她是个活的很通透的人，不盲从，不跟风，不急躁，就像Anna自己说，韫知身上有当年年轻时的Anna的影子，活的飒爽而清醒。

“晚点我会给你发一些文件，关于近三十年瑞来思所做的投融资并购的资料。Joyce，进入实务界讲究一个稳准狠，我希望当我们到旧金山办公室的那时候你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韫知点头，“好的。”

“有个东西给你”，说着Austin就起身向里屋走，回来时手里多了两袋咖啡豆，交到韫知手上，“难得得到你的称赞。虽然这两年会比同期辛苦些，但是相信我你会收获更多。”

望着韫知离开的背影，Austin陷入思考，几个月前的那晚和顾行的谈话重新浮现在脑海里。

“尽快在这两三年内让她上手，等到一行上市的时候，我希望她已经能够站得稳了。”

“这要求未免有点苛刻和冒进了，中国不是有个成语叫做‘揠苗助长’。”Austin自然知道顾行的‘站得稳’话里的意思是什么，但是他的担忧也是真的，走得太快了有时候对于天分是一种消耗。

“一年半到两年的时间，她才能对自己到底擅长什么，她要选择什么等等这些有一个比较明确的方向，而熟练度还是需要去练习的……”

“她有这个天分，更重要的是她有这个激情和心力，所以她接的住。”顿了顿，“相比较压力，按部就班对她来说才是一种消耗天分和兴趣的成长路径，她需要自我成就和随之而来的自我认可，中国同样有个成语叫做‘因地制宜’……”

刚刚Austin说那段话的时候，他看到韫知的反应，不禁感叹顾行眼光的精准和用心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