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后面有人不停呼唤,任云生只作没有听见,循着那个长发男子离去的路线追去。火车站的大厅要常年接待大量的乘客,来来往往人流拥挤,自然不会设计的逼仄狭窄。但此时正值旺季,整间大厅里满是归家的乘客。饶是这里再宽敞广大,经这么多人一进,和街巷胡同也没了什么区别。
转过拐角,还是塞得满满当当的乘客。那个长发男子身高不显,没入人群之后不知所踪。这无疑增加了搜寻的难度,任云生环顾四周后不禁骂了两句。从这百十号人里头找一个出来,就是狙击手出身的零点都够呛能做到,更何况他不如零点远矣。
这时石万启带着几个保安挤了过来,任云生白了他一眼,心道这时候你还叫这几个人来添乱,自己在这里公然暴打了一个人,就算是那中年老赖先挑起的事,看这几个保安的表情恐怕也难善罢甘休。不想石万启急急地问道:“怎么样?找到那个人了吗?”
任云生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摇摇头说道:“没有,那个人跑得太快了,转眼间就找不到他了。如果这里没那么多人还好办,人太多了,我根本找不出来。”
石万启还未说话,一旁的中年保安接过话来说道:“形容一下他长什么样子,我马上通知周围的家伙看住出口。”这保安模样黝黑精干,像是个领头的角色。任云生迅速打量了一下他,将自己看到的长发男子长相如实复述了一遍。那保安也不多迟疑,拿起对讲机通知了两遍。
“每年到这个时间小偷就特别多,趁着过年人多,警惕性不高。你们两个先跟着我去接待室休息一下吧?我们的人会替你们找的。那个老赖皮公然讹你们呢,一会儿你们恐怕还得头疼一下。”
这话说得有条在理,换做谁都没办法拒绝。石万启点点头,正想劝慰任云生两句。后者摇头拒绝,石万启人虽然聪明,却老实宽厚,没往深处琢磨。中年保安这话意思就是我们来找,你们俩安心坐着。这里人多,放任你们去找折腾起来不好收拾。而且还有个厚脸皮的主撒起泼,若是你们借着这个理由跑了,我们也委实头疼。
这很有一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意思。毕竟干这个活的就是熬时间,最怕出什么突发事件。实在搞不定了再让失主去报案,自己的东西没看好,怎么也追究不到治安人员的头上。如果这次任云生丢的是金子银子,哪怕是世界上最大克拉的钻石,也说不要就不要了。干这类活的都不容易,自家爷爷就经常跑些零工,他很能理解偷懒的想法。
但是丢的不是金银,也不是钻石,丢的是自己半条小命。没有了虎型坠他就和寻常人无异,再进入恐怖片连最后的立命之本都没了。那时候也省了求死之心,绝对是必死无疑。
“不,不行。”任云生大摇其头,眉毛都要攒到一起。“我必须去找,这东西对我很重要。说什么我也要去找。”
“不是我说你兄弟,这里那么多人你上哪去”“欸,你别多嘴。”中年保安制止了一个小年轻的话,看着任云生认真地说道:“那好吧,这是你的自由。不过这里等着上火车的人太多,别惹出乱子来。我们找到那个瘪犊子之后,会把东西带回接待室通知你。”
说罢,中年保安带着手下挤开人群离开。任云生看着他们消失在人群里,摸了摸左胸口说道:“这里人太多,他们不会真心替我找的。”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石万启无奈地说道,“他们肯帮忙已经不错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废话,当然是找了。”
石万启张了张口,一副尴尬的表情。他点头苦笑,不知道是苦笑于被骂还是苦笑于对方说的也是废话。“我明白,只是这么多人我们怎么找?虽然留长头发的男的不多,但女的可不少。单用眼睛看没办法找到吧?”
任云生没有接话,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抬步走出。一边艰难地挤开人一边对石万启说道:“不会,有一个地方不太对。”
“额?”
“虎型坠一直被我揣在夹克的内兜里,虽然这兜不深,但也不是很容易就能摸走东西而不被发现的。这里这么多人,为什么那个扒手那么多人不去下手,偏偏偷我一个不好偷的呢?”
“也许也许是刚好看中你了?”石万启暗自腹诽,您老被顺了东西都没发觉,这还叫不好偷?估计着那个小偷觉得特别好下手才偷的吧。
“不会,除非他是一时兴起,想到要偷我东西,不然的话他肯定一开始就看我很长时间了。如果是很早前就打算偷我东西,是知道我手里没钱的。我连车票钱都是现问你要的,他不可能看不见。除非这些扒手隔着衣服就能看到我有什么,不然他绝对犯不着从我怀里偷东西。所以我觉得他不一定是一时兴起,要么他就是知道我身上有什么,他要偷什么。该死!人真多,这是什么鬼车站!”
石万启忙插缝穿过一对情侣跟紧任云生,连声抱歉后接道:“你是说他知道你带着坠子,一开始就打算偷这个东西?”
“对!”
“几成把握?”
任云生给跟在身后的石万启象征性地摇了摇头,也不管他看不看得见。“没把握,我瞎猜的。但是没别的办法了,要是在原地一直等下去,就绝对没有可能找到了,我们只能想办法找找看。”
“如果那些保安真的帮我们封住出口的话,那这里只剩下两个地方能去了“
两人挤开人群,顺着标识往登车口走去。按照任云生的意思,无论那个长发男子是否是早有预谋,作为扒手的天性,拿到东西之后一定会选择即刻离开这里。各处出口都被火车站的保安看住,失去了往外遁逃的机会,长发男子只能在大厅里徘徊。但还有一个地方能通向外面,如果这个扒手真的是早有图谋的话,那他也许会通过列车离开这座火车站。
这一切的推测其实很苍白和仓促,甚至可以说是凭空臆想。他们两个谁也不清楚一个经验丰富的扒手能不能通过某些手段知道被窃者的财物为几何,更不要说一个不起眼的破坠子为什么就招人预谋了。但是就像任云生说的,这没有办法。如果就这么等着无异于坐以待毙,倒不如去努力找一找。
正如同任云生信不过那些保安的能力和搜寻态度一样,一样没有办法。他只能信,信不过也得信。
所以他只能认为这个扒手是早有预谋来偷虎型坠,也只能认为那些保安会尽心尽责帮自己看住几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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