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下人的日子并不清闲,不过好在可以吃饱穿暖,时常也能见得荤腥,这对于阿录来说是天大的好事了。
只是她第一回吃饭的样子,令人咋舌,恨不得手脚并用的将盘子都吞下去。府中好些个下人都看不起她,背地里都嘲笑她吃饭像条疯狗一样,再加上脸上身上的冻疮,癞皮狗的称呼就这么传开来了。
阿录并不在意,以前自己的父母都没有拿自己当一个人看过,现在这些嘲笑又算什么,她们没有挨过饿挨过冻,哪里会知道那种蚀骨的感觉。
这天阿录在院中清扫落叶,她看见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咪,趴在回廊的一头。她走过去,忍不住想要抚摸那团雪白的绒毛,那雪团感觉到有人在旁边,眯着的双眼睁开一条缝,瞟着那手的主人。
阿录伸出去的手抖了抖,小心的缩了回来,然后她看见那猫闭上了眼睛,她又再次尝试伸出了手。这次她轻轻的摸到了雪团的头,顺着柔软光滑的毛向后抚摸,那猫便发出咕噜咕噜满足的声音。
这是大户人家才会养的宠物,乡下的人忙于生计哪里会顾得上养这样的东西,阿录以前也只是听过那些到省城打工的人在村里说过这样的事。
阿录摸得开心,那猫被她弄的也很是舒服,不多时翻了身子露出了肚皮给她摸。
“它叫小白。”一个苍老的女声在身后响起。
阿录一下子站起身子,看着眼前的人,一个慈祥的老婆婆就站在她面前,“别怕,你是哪里的丫头?”
“我...我叫阿录...从乡下来的...”阿录断断续续讲了自己的来历。婆婆怜惜的看着眼前小小的人儿,手抚上阿录脸上的冻疮,叫她晚上到自己的住处去,便抱起白猫走了。
大家都叫她王婆,她是李家大少爷的奶娘,也是李家大太太的陪嫁,大太太故去后,她便一直照顾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后来大少爷大少奶奶去了上海拓展生意,很少回来,王婆年纪大了,老家也没有什么亲人,大少爷便嘱咐老管家善待王婆留她养老。
王婆养的猫是大太太在世时养的大花猫生下的猫,老管家给她安排了一个角落里的房间,还有一个小小的院子。下人们都不到那里去,不过是一个看在大少爷面子上养着的老下人罢了。
傍晚阿录下了工,去了王婆的屋子,王婆拿出一个小罐罐给她,让她回去涂抹冻疮的地方,“漂亮的姑娘,可不能留疤,这个药是大少爷给我哩,你拿去每天涂一涂。”
温暖从苍老的手心传到阿录的手心,阿录点点头,深深的给王婆鞠了一躬。
从那以后阿录时常去看王婆,顺便好好的撸一把那雪白的绒球,脸上的冻疮也在那罐药的作用下渐渐好转。
阿录本就长的好看,现在脸上的冻疮不见了,再加上现在吃的好,养的精神了些,越发的动人了。嫉妒的情绪在女仆中传播开来,于是报团攻击成了阿录经受的日常,原本好日子再度暗了下来。
王婆给她擦着鼻子上的血,“唉,这宅院中人是分等级的,人和人之间只有利益,人情太难见了,身份低微的人长的美是种罪罢。”王婆摸了摸阿录的头。
阿录拍了拍王婆的手示意她放心,不过是挨欺负而已现在吃得饱穿的暖,身边有王婆有小白,她已经很满足了,由他们去罢了。
只是阿录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惹上这样一个无赖,李家三少爷回来了。他从小就被溺爱过剩,不学无术,年岁大了后便被李老爷送到了国外,寄希望于能有所长进,然而这些年,他却学会了荒淫无度越发的不知收敛。
为了让儿子能有所长进,李家老太爷发了狠,给他说了一门亲事。对方也是名门望族,只是小姐的脾气是有了名的泼辣,赛似老虎。
开始三少爷见对方美貌也相敬如宾了不少时日,时间长了管不住自己又开始流连风月场所。那三少奶奶可不是省油的灯,结结实实的大闹了几次,他明面上便收敛了不少,不过私下里对宅里的小丫鬟们不免毛手毛脚了些。
院里的小丫鬟们都不太愿意去服侍三少爷,虽说如果能给三少爷当个姨太太也是不错的,但三少奶奶泼辣狠毒,只怕是还未当上姨太太,就先少了几层皮。
这天他又喝的烂醉,阿录被打发去送醒酒汤,芊芊玉指递上汤,三少爷抬眼,看见阿录娇媚的容颜,眩晕中色心大起。
伸手一拉,她便重心不稳一下子坐到他的腿上去,“三少爷,我...”阿录惊慌的想要站起来,温热的气息夹带着女人的体香,勾着他心里痒痒的紧。
他挑了挑眉,一只手搂着阿录的纤腰,一只手捏住阿录的下巴“院里何时多了你这么个小美人,让本少爷我好好瞧瞧是个什么妖精。”
“不,不要这样三少爷。”
“你放心,本少爷不会亏待你的,就给我做个姨太太,以后本少爷疼你...”
阿录睁愣住,过去一幅幅被人欺负,被父母嫌弃的画面出现在眼前,脑海里不断回荡着“在这院里,人是分等级的...”是啊,做姨太太才能摆脱低贱的身份,才能不挨欺负,也许是件好事吧。
他把头埋在少女的脖颈间,门突然被人推开,三少奶奶就掐着腰站在门前。
三少爷瞬间酒醒了大半,身子一抖,阿录就跌坐在了地上,“偷人都偷到我头上来了,也不看看有没有那个命!给我打!”
阿录被狠狠的打了一顿逐出了宅院,无论她怎么祈求,怎么跪拜就是无一人替她求情,就连王婆也没有来帮她。
她又成了无家可归的人,只是这次有一只白色的小小身影跟在了她身后。
三少奶奶的威名下,阿录找不到做工的地方,只能带着小白乞讨为生,那种被遗忘了许久的饥饿感再次攀上骨髓。
只是这次有小白带给阿录一丝温暖,日子还不算太难熬。
只是人性难测,即使是在最底层的人群中。阿录的衣裳被乞丐头一把撕开,她满脸泪水的挣扎、咒骂,最后变成了无力的喃喃祈求,只是周围围绕着的只有一群看笑话的乞丐。
这时一声狰狞的猫叫响起,小白死死的咬住那乞丐头的耳朵,鲜血涌了出来,乞丐头子从阿录身上跳起,众人上前去拉扯小白。
看着眼前的一幕,她知道小白是在救她,她转身跑去,身后传开凄厉的猫叫声,脚下未停,泪水夺眶而出。
不知道跑了多远,前方没了路,只有一数十丈高的瀑布,看着后面紧追的众人,身上带血,那是小白的血,小白再也回不来了。
阿录眸子里的光暗淡了下去,决绝的纵身越下了瀑布。
老天爷,世人负我,欺我,辱我。人性是什么东西,皮囊之下不过是一个个污秽的灵魂,这世间光明太少,处处是黑暗。生命里唯一的光芒你也毫不留情的夺了去,如果人生注定要与黑暗同行,那不如永坠黑暗,可以的话永远都不要有来世了。
“可以!只要你成为我的奴隶...”低沉阴冷的声音响起。
那天以后老板身边便多了一个美艳尽责,却很少对人类抱有恻隐之心的女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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