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带路,两人对那个地方早已轻车熟路,每年的清明节都会先后地去那里看看。
她的坟在缥缈峰的背面,她曾经日日夜夜地陪着齐文正在这座峰上练剑,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向阳的一面,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
她会突然起身做出奇怪的动作,张牙舞爪的,颇为好笑。齐文正刚开始不明白她在做什么,后来就知道了,地上有个纤细的影子在不停扭动,对着练剑的他做出扑击、拥抱的动作,像个孩子一样。
齐文正晃了晃脑袋,把脑海里的回忆挥散,重新看向眼前的墓碑。她说以后就要藏在那个向阳的小山岩下,这样就可以一辈子看着他练剑,他做到了。
这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坟,他用山岩刻了一块方正而粗糙的石碑,在上面刻了“吾妻苏婉之墓”,没有贡品、没有鲜花、也没有长明灯,这些都不是她喜欢的东西,如果放在这里,她会生气。
她最喜欢看他练剑,也只喜欢看她练剑,所以他把自己的佩剑埋在了这里。
齐文正随意地盘腿坐了下来,像是练完剑的休息一样随意,左手拄着脑袋,右手习惯性地往腰间掏了掏,什么东西都没抓到。
齐文正自嘲的笑了笑,差点忘了,气海有伤不能喝酒,他已经戒酒十年了。每次回到这里的时候就像回到了那时候,他坐在山岩上,喝着酒,看着她坐在山岩上,秀腿不停晃荡,逆着光,脸庞的轮廓和每一根发丝都被染上缓缓流淌的金辉,他和她的时光全部都停在了那一刻。
真美啊。
“婉儿,好久不见了。”齐文正开始自言自语,“我最近又跟胖子学了一道新菜,可惜你吃不到。女儿长大了,跟你当年一样漂亮,也开始有人喜欢她了,是个很倔强的小子,跟我差不多,你不用担心了。最近齐家好像有大难,我应该会出手,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过来看你”
齐临月跟在齐文正身旁跪下,不置一语。
偌大的山岩下空荡荡的,安静的空气里回响着一个中年汉子的声音。唠唠叨叨的,像是回到家的醉汉,刚脱了鞋就坐在床板上,对着妻子做菜的背影絮絮叨叨,开始讲他一天经历的那些破事。
夕阳西下,时间缓缓流淌。
胖厨师把时辰扶到食堂大厅里,本来里面聚着不少人,一见厨师扶着个满身带血的人出来,“哗”的一下全散开了,也有好事者上来问怎么回事。
“我哪儿知道怎么回事啊,我也懵着呢。”胖厨师伸手道,“来个人帮我扶一把,这小子怪沉的。”
有弟子上来帮忙扶人,也有略懂医术的弟子上来探了探气息,发现时辰的气息绵长有力,根本就是内力醇厚的表现,完全不像是受伤的人。
“他没受伤啊,身前的血不是他的吧?”
“对吧。”胖厨师思索道,“好像是主厨吐的血。”他突然脸色一变:“我明白了,他旧伤复发了。”
他跟齐文正同事多年,颇有些感情,当然也见过后者伤势发作的样子,那骇人场景真是不敢多看。他一时有些担忧,想回去看看齐文正的伤势如何,不料后者早已不见踪影。
胖厨师坐在椅子上,菜也不想烧了,他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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