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丑继续道:“这人是个古董贩子,专在各地收买古董图利。这次他在浦城一家官宦后裔的家里,买下不少古董,其中有两柄折扇,是唐人的工笔画,在下喜它用笔精细,色彩艳丽,当时曾问他要多少银子?他说买进来是二百两银子,至少要赚一倍,四百两银子,才能脱手,在下出他二百二十两,他不肯买,说少一分都不成,其实据在下事后知道,那两柄纸扇,他根本没花银子,是人家送给他的。”
“哪知在下看了那两柄折扇,竟然心有偏爱,忽忽若有所失,再一想一个人劳碌奔波大半世,既是心爱之物,四百两就四百两,把它买下来就是了,这就一路追着那人下来,前天,终于在路上遇到了,但他却说这两柄折扇已经卖了,在下问他卖给谁?他才说出他有几件书画,一起卖给了吴大庄主。”
吴亦梵一直静静的听着,心中暗道:“此人吝啬成性,怎舍得花四百两银子去买二把旧扇,看他这般如醉如狂,从仙霞岭一路赶来靖安,莫非这两柄折扇,有什么奇特之处?”心中想着,不觉点点头道:“不错,前天确有一个古董商人,携着书画古玩,问老夫兜售,老夫确实选购了几件”
公孙丑喜形于色,急忙问道:“如此说,这两柄折扇,果然在吴大庄主这里了?”
吴亦梵颔首道:“不错,老夫也看出那两柄折扇是唐代之物,用五百两银子买了下来。”
公孙丑忍不住心头狂喜,拱手道:“吴大庄主一再垂询,在下治好令爱之病,何以为谢,吴大庄主倘肯割爱,就以这两柄折扇见赐,于愿足矣。”
原来他巴巴的赶来,只是为了两柄折扇!
公孙丑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他替人看病,索价之高,因人而异,吴亦梵答应他不惜任何报酬,而他却只要两柄折扇,由此可见这两柄折扇,极非寻常之物。
吴亦梵爽朗的道:“一言为定,先生只要治好小女病症,除了这两柄折扇之外,老夫收藏的书画古玩,任凭先生自取。”
公孙丑听他一口答应,不觉喜形于色,满脸堆笑,连连拱手道:“吴大庄主言重,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兄弟因对这两柄古扇心有偏好,能蒙大庄主割爱,足见盛意,其他珍玩,兄弟断不敢受。”
说到这里,不觉看了步惊尘、白慧二入一眼,说道:“事不宜迟,大庄主是否可以请令爱出来,在下替他看了病再说。”
吴亦梵点点头,朝刘总管吩咐道:“寄生,你去请小姐。”
刘总管应了声“是”,但他有些迟疑。
那是因为步惊尘方才说过:这场过节没有了结之前,这里所有的人,都不准离去。
何况老管家步福就守在书房外面,方才铁弹子贺德生,就是一个例子,以贺德生的功力,尚且接不下人家一掌,像斗败的公鸡一般,被人家逼了进来,他刘寄生自问比贺德生还差得远,如何能出得去?
但就在他这一犹豫之际,步休云已经开口了:“步福,这里的刘总管出去有事,可以放行。”只听外面步福应了一声。
刘总管一声不响,举步朝外走去。
最难堪的,自然是天隐魔尊吴亦梵了!
他身为四大魔尊之首,叱咤江湖数十年,长江上下游只要他跺跺脚,几省地面都会震动。如今在他吴庄的书房里,有人进出,都由不得他作主。
他纵然是个城府极深的人,此时一张满脸红光的脸上,已经气得由青转白,由白转青,一手摸着花白胡子紧闭嘴唇,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陆无常、铁凌霄、冷中锋二人,同样怒形于色,但也噤若寒蝉。
公孙丑看看众人脸色,耸着肩,在一张雕花椅上坐了下来。
这间精雅的书房小客厅里,在这一瞬间,空气像是凝结了一般!
过了约莫盏茶工夫,只听门外传来了一阵环配之声,但见一名青衣使女扶着一个脸有病容,身材纤瘦的少女,缓步走入。
那少女看去不过十七、岁,瓜子脸,因她面色苍白,显得有些瘦削,两条细长的眉毛、配着一双灵活的大眼睛,一望而知是个相当聪明的人。
只要再丰满一些,脸上有了血色,准是个大美人。
那少女跨进书房,目光一抬,发现小客厅里竟然有许多人,苍白的脸上,不禁飞起两朵红云,低着头,走到吴亦梵身边,低低的道:“爹爹叫女儿出来,有什么吩咐么?”
一个江湖大豪的女儿,竟然如此羸弱,腼腆得有如深处闺阁的千金小姐一般。
吴亦梵看到女儿,本来紧绷的老脸,忽然有了笑容!
那只有在慈爱的父亲脸上,才可以看到的慈祥和蔼的微笑。一个杀人无数,叱咤江湖的霸主,这种充满了慈爱的笑容,也只有在舐犊情深的时候,才可以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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