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知何时静止,周围的的空气流动都仿佛变得缓慢,殳无刃的眼缓缓地闭了,他随意绑在身后的头发在这时无风自起,乌黑的发丝张扬地飞起来,他敛下的眼睑蓦然抬起,那一瞬间,所有在他面前的人仿佛感受到了一股毁天灭地一般的强压。
吴风起几乎再没有半分犹豫,拔出了他多年未拔出的剑,归远丰的剑锋划过浓稠的空气,带起一阵凌厉的风,却划不开空气中的浓稠。
此时修为但凡低一点的,几乎快要无法呼吸,一如铁大铁和那个着墨绿色衣服的男子,两人此时连站着都已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殳无刃往前走了两步,空气突然有了流动,一直未动的卫望津掌刀慢慢地伸出袖中,而那个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浅青衣男子的手也慢慢地摸向了自己的腰后两边的鱼皮袋子。
“各位,做好准备了吗?”殳无刃笑了起来,瞳孔闪烁着极度兴奋的光,像是一头野兽在压抑了许久之后,终于被释放出来,并且看到了一堆独物一般。
呼——
就在空气被殳无刃的威压压到了快让人无法呼吸的瞬间,突然一阵大风起,凝滞的空气在瞬间解放,所有人在早到空气的瞬间,像是突然找回了自己被吓丢的魂,不知道是谁突然大吼了一声:“啊。”
殳无刃的眼睛跟着那个声音同时闪过红光,只见他嘴角微微一颤,一抹极度恣意又痛快地笑容把他整张脸都释放开来,只一瞬间便完成了神与魔的兑变。
只是——
“熊孩子,大白天的出门不梳头,你还有没有家教?”就像是一个极闷的盛夏午后,突然大风刮起,闷气散去,可是更加怕的风雨就将来临,人们个个开始惊惧将要来到的狂风骤雨,可突然一个霹雳大雷,竟把云层给劈散了,一道阳光就这么透过云层洒下来,之前的闷热和大风带来的惊惧一瞬间灰飞烟灭。
安陵松就像是阳光一下,把热呼呼的光往殳无刃的身脸一砸,一瞬间,就把他身凝结起来的所有寒意砸得稀巴烂,整个人都有些懵懵地,一脸茫然地看着她揪着自己的头发,一边梳一边吐槽:“你说你这熊孩子,昨天晚不就是少说了你几句吗?怎么?做错事了,还不许你姐教训教训你了?你这衣衫不整的出门干嘛呢?给你姐我丢脸啊?”
话音落,头发的蝴蝶结也打成功,安陵松一个转身站到了殳无刃前面,一脸惊愕地明显还没从刚才紧张的气氛中回神的各种武林英雄。
“咦?吴门主,归大侠,你们怎么在这?这是发现这里有一大堆残疾孩子需要爱心,来献爱心了?”
她的视线微微一晃,看到了站在墙边的人,顿时眼睛更是一亮:“我去,老卫,你也在,咱这是他乡遇故知啊,多日不见,甚是想念啊。”
卫望津:“……”安陵松那夸张又熟稔,玩笑好像带着真意,却又不知带着几分真意的态度让卫望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
安陵松却也没指望他回应,说完后便把目光从他身移开,莫名的,他竟然有些失落和烦燥。
没真正见过安陵松的人都不明白吴风起与归无害为何突然比刚才还要紧张,夏如离急于找到罗号子,刚才众人的主题偏离已是让他暗中着急,此时趁着吴风起和归远丰没说话,他趁机前一步:“如果侯爷交出本门叛徒罗号子,在下在愿意为这时的全部孩子医治身的疾病。”
殳无刃此时就像是被敛去锋芒的利器,此时他身已经没有任何让人觉得可怕的地方,不止不可怕,甚至让人觉得温和可亲。
他看了夏如离一眼,淡淡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说的叛徒是谁,不过前几天本侯的确在前面的见到一个受伤的人,此人一看便是江湖中人,本侯担心了在附近吓到这里的孩子,便让人反愉带到文州城下,把人丢下了,至于他后来去了哪里,本侯不知。”
说到这,他突然笑了起来,目光堪称柔和地看向吴风起:“文州是吴门主的地方,他的眼线遍布全城,你不访问问他,如果他都不知道,那只能说明你要找的人没进文州城,或者是……”
他没有再往下说,只是似有若无的视线,却说明他的别有深意。
接下来,别人似乎再也进不了他的眼里,他盯着安陵松,众目睽睽之下,丝毫不掩示他的忐忑不安与依赖:“姐姐不生我的气了?”
安陵松呆了一下,嘿嘿一笑:“你以后好好改正,我就不生气了。”
说完,点起脚凑近他的耳朵,他却主动地把头低下:“姐姐要对我说什么?”
安陵松:“那个那谁的事,之后我再和你解释,咱先处理眼前这些人啊。”
殳无刃眼神顿了一瞬,跟着嘴畔的笑纹慢慢地扩散开来:“好。”
两人旁若无人的悄悄话,在一群人眼里就是有鬼,吴风起身为这次行动的总发起人,不得不再次站了出来,而且他也发觉了夏如离因为他渐渐把目的偏离而感到不悦,遂暂时放下杀人之事。
“侯爷的意思老夫不明白,罗号子是医圣门中的人,医圣门与无风剑门这些年来一直守望相助,老夫没有必要收留一个门中叛徒,恕老夫无礼,倒是侯爷一直身体欠佳,而罗号子叛出师门时,便带着医圣门中的百年传承《万毒书》,如果您收留了他,对您可是百利而无一害。”
吴风起一改前几日装出来的恭敬,言谈之间好似全然忘了殳无刃的身份。
安陵松往前站了一步,眯着眼睛笑嘻嘻地看着吴风起:“吴门主这张嘴可真是没白长,即使你一口咬定人是咱们家侯爷藏起来的,那咱就先把话说在前头,如果在这里你们找不到人,吴门主又当如何?”
“在这里找不到,不说明他没有藏人。”吴峦峰在父亲身后喊道。
安陵松懒得看他,只是盯着吴风起:“吴门主,你可得想清楚了,这里是文州,侯爷第一次来到这里,你说他要在哪里藏一个人,能逃得过你的眼睛?你看,他不过是在城外路边随手捡了个人又丢了,都被你发现了,还能够把人运到城内,让你一无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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