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伏在地上,眼角却不停地睃来睃去。
在众人心中,太后也算是个离经叛道的人,但此时他们才知道,比起太子来,太后还是差得远了!
他即使是说着大逆不道的话,做着桀骜不驯的事,但却没有一点儿嚣张蛮横之色,有的只是端正清雅,威仪赫赫。
就好似他就该这样说、就该这样做,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他忤逆不孝。
太后的手一直抬着,看着四周纹风不动的臣子,突然意识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这些墙头草,已经开始倒向太子了!
“你——”她张了张嘴,眼前忽然一黑,“啊”地一下,就朝后倒去。
“太后娘娘!”
“母后!”
“快,宣太医!!!”
太极殿乱成一团的时候,裴才人居住的昭庆殿却一如既往的沉寂。
往年的新春庆典都是她在张罗,而今年她却只能一个人坐在殿内,宫女在软榻上铺了厚厚的羊绒褥子,然而却驱不散那种孤独带来的冰冷。
外面传来阵阵钟鼓之声,是群臣参拜皇帝的时辰到了。
她微扬起头,双眼蓄满了憎恨,冷冷看着向外面。
宫殿楼阁,张灯结彩,已是新年第一天,可她还是没有等到复位的诏书。
皇帝到底想要怎么样?
难道让她顶着才人的位份过一辈子?
儿子是堂堂晋王殿下,自己却从贵妃变成了才人,这种巨大落差带来的尴尬,如针尖一样刺痛着她,让她睡里梦里,都感觉四周充满了嘲笑的声音。
由奢入俭难,在高处呆久了的人,突然跌落低谷,无时无刻不是煎熬。
越是煎熬,恨意就越深。
她沦落到这种地步,都拜那个贱人所赐!
宫人们抬着一株黄灿灿的橘子树走了进来。
在看见她孤寂的后背时,忙支支吾吾地道:“回禀主子,这是陛下赏赐给您的,说是给您的新年礼物,寓意吉祥如意。”
这是一颗非常漂亮的橘子树,硕果累累,圆滚滚的橘子似金娃娃一样,头挨着头脸挨着脸,密密麻麻地挂满了一树。
裴才人头也没回一下,只不屑道:“橘子树?陛下的花样倒是新鲜!”
宫人垂下头不敢回答。
她转过头来,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别的娘娘宫里呢?都送的什么?”
宫人神色一喜,忙讨好地道:“回主子的话,这橘子树陛下只赏了您!别的娘娘都没有,您是独一份!”
裴才人拔高了声音:“本宫问的是别的娘娘送了什么!”
“娘娘恕罪!”宫人绞着衣角,为难地道:“奴婢打听过了,陛下给其他娘娘送的是一副桃符,一对儿福字,还有一包金叶子……这些都是和去年一样的份例,今年御花园的花儿开得好,陛下还赏赐了每人两枝鲜花……”
“够了!”裴才人气红了眼,一脚就踹在了宫人身上,“蠢东西,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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