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午夜的古堡寂静无声,夜幕笼罩之下,死寂也随之到来。
装修精致的古堡内,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和腐朽气息。
于华丽灯光下聚焦的,是一片又一片的破败之相。
断臂残肢的尸体倒在血泊中无人问津,鲜亮的华服无一不染着浓稠的血色,曾经被喧闹声回荡的宴会舞厅,现在变成了装填尸体的华丽坟场。
这里安静得有些过了头,透着无人立碑的荒凉。
地下室里,昏暗的灯摇摇晃晃,拉扯着两个人的身影。
一个身材高大却安静,一个身形娇小却野蛮。
一个倒地不起,一个吃力拖行。
良久,直到一声愤恨的、简单粗暴的“卧槽”响起。
整个安静的地下室里,这才显出了一点儿生机与人气。
◆
云吉觉得她很心累。
她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举止,有点儿崩了人设。
她就不该是那种见义勇为与人为善的大好人,没想到自己却还是做了件违背初衷的善事——那就是把晕死过去的变态挂比高守捡了回去,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安置。
即便是她现在已经吃力不讨好地把人挪到了地下室里,云吉还是没能想明白自己的意图。
开玩笑,高守那么变态的一个疯子,她是疯了吗才会救他?
她应该巴不得他赶紧死远点儿死外面去,被哪个弱鸡鬼捡了漏啊呜一口吞了才是。
免得他爬起来再追着她死缠烂打,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
云吉承认,她一开始确实这么想过。
但当她目光游移到手上那把泛着七彩光的长剑时,她没出息地给犹豫了。
想到当初高守两眼冒星星献宝似的把剑交给她时,那张人畜无害的美人脸一脸期待的模样,云吉莫名就不忍心把他那样丢下了。
她绝对不是因为“可惜高守那张俊美无俦的脸被鬼那么吞掉有点草率”这种颜控心理才改主意的。
绝对不是!
云吉默默点头,找了个十分契合她心理活动的借口。
嗯,她救下高守只是因为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她拿了高守的彩虹剑,就要负责保一下他的小命。
没错,就是这样!
心下一定,云吉信心满满地扛起烂泥一样摊在地上的高守,动作粗鲁地将人一把塞进了棺材中,顺手合上了厚厚的棺材板儿。
完事后云吉拍拍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嗯,尘埃落定,就让你我在最初相遇的地方告别吧。”
难得煽情起来的云吉没想到,她不过就中二了这么一小会儿,报应就来了。
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痛从她大脑里传来,云吉猝不及防地惊呼一声,就眼前一黑头重脚轻地栽了过去。
好巧不巧的是,她倒向的地方正是刚刚顺手盖上的棺材板儿。
于是乎,云吉的脑门干脆利落地狠狠磕到了那棺材板儿上。
“咚。”
一声闷响过后,云吉便彻底失去意识晕死了过去。
昏暗的地下室里,摇晃的灯火幽怨地拉扯着那趴在棺材上的人影。
与先前完全不同的是……
一个趴在棺材板上姿势不雅。
一个被关进了棺材中,生死不明。
……
不知昏过去了多久,云吉再睁眼时,发现眼前的一切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她竟然……坐在了天台边缘!
刺目的阳光照到脸上,云吉下意识抬起手遮挡那过分灿烂的光辉。
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直面过这么明媚的阳光了。
云吉痛苦地皱起眉头。
她这样的人,还是适合待在阴暗的、经久不见光的环境里。
正想着,她的肩膀上忽然搭过来一只手。
“在想什么呢这么入迷,我叫你都没反应啊……”
一道干净清澈的少年音从她身侧传来,音色里透着莫名的温柔和熟悉。
云吉只是听了这么一句,眼眶就不由自主地泛红了。
她迟缓地偏头看去,失控的泪水模糊了眼中的世界,但这并不影响她辨认眼前人熟悉的面容。
虽然只能依稀看清眼前人的面部轮廓,但云吉还是被刺激得一阵哽咽。
“霁月……”
双唇轻颤着念出那个深埋心底的名字,此刻的云吉有些不敢拭去眼中的泪水。
她怕擦掉眼泪后,那个少年的幻影也就不复存在了。
但幸运的是,那个少年不是幻影。
他甚至还能变戏法似的掏出纸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脸上的泪花。
云吉听到少年用逗小猫的语气轻哄着,“乖,不哭了,我在呢,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骗子,霁月你这个大骗子!”
云吉猛地抬手打掉少年靠近的手,心中郁气难消地站起身来,完全忘记了她还处在天台边儿上。
少年吓得连忙伸长双臂过去把她拖下来,连哄带劝地同她讲:“好好好,是我不好,你不要激动,总之别再做那么惊险的事了,你要吓死我啊……”
“……”
云吉沉默地盯着眼前喋喋不休的少年,不知怎么总觉得很不真实。
这个少年是她心心念着的霁月。
但他的存在,却让她觉得很不可思议。
明明他已经……死了啊。
就在她面前,叫她亲眼所见……
叫她一度……
耗尽了这辈子所有的悔与恨。
云吉的失魂落魄展现在少年眼中,但少年却回给她无尽的温柔。
“小云朵,别怕,你只是在做梦罢了,那些不好的回忆,就让它们都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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