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巨大的喜悦激荡着顾闻白的心田,他强装镇定,从胸前摸出一支累丝红宝石的钗子来。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他轻轻地将那支钗插在她的发髻上:“落儿,你可愿与我共度余生?”
她笑着,脸颊绯红一片,比山上的桃花还好看。
“愿意。”她道。语气郑重地许下余生的承诺。
二人偎在伞下,看着山上的云雾渐渐上升,变幻着。
气氛静谧,分外美好。
忽而有人打破寂静:“你若是负我,我定叫小战打断你的腿,将你扔到深山老林中去,让虎狼啃了你。”
顾闻白:“……”
不几日,漫天飘着的雨枝转成嘀嗒的细雨,笼罩着整个灵石镇。
因咏春咏梅须得上学,苏云落便免了她们在榻前值夜。
简言已经快满月,能起身抱孩子了。尽管脸上还蜡黄,但精神已经大好了。趁着有半天不下雨,一家子便要搬回原来的顾宅去。
阿元从车马行雇了一辆大马车,帮着卫真将一众物品搬上车。
一大家子在重哥的哭声中匆匆忙忙地走了。因着下雨,亦不是离别,简言竟是忘了与苏云落道别。
卫真他们一搬走,苏云落便让辛嫂子将房间重新收拾,一应物品俱换了新的,再将顾闻白的东西搬进去。如今李遥霸占了堪园,何悠然一日不醒,他的脸色便一日不好。便是苏云落也不敢过去惹他。
不过,她已经差人去寻神医了,也不省得可有人能治何悠然的病症。
顾闻白还在欣喜晚上少了两个值夜的丫鬟呢,后脚就被赶出了苏云落的起居室。
也罢,横竖下个月二人便要成亲了,也不差在这几日。
顾闻白喜滋滋地在房中踱来踱去,卫英在门口探头探脑:“公子。”这几日公子住在苏掌柜的起居室里,他倒是不好过来。
卫英将怀中的名册掏出来:“公子,这些女学生的身份属下全都核对过了。大部分俱没有什么疑问,唯独这二人的双亲,竟是遍寻不着了。属下向邻居询问,邻居却道,他们去投奔别的亲戚了。女儿在学堂念书,他们却去投奔别的亲戚,实在是怪异。”
他将名册摊在桌上,指着其中的两个名字。
宁如水、张燕燕。
顾闻白凝视着那两个名字,将名册一把捞起,折身出去,进了正房。
云起学堂已经开学十来日了。
这场雨下个没完没了,让人心浮气躁。
学堂的青石板湿漉漉一片,灶房旁侧的屋子,弄了好几个烘笼,帮着学生们烘衣服。
学堂内新栽的芭蕉却欣欣向荣,新绿一片。
云起学堂的学生们,在嘀嗒嘀嗒的雨声中,正襟危坐着,手上执着笔,在纸上轻轻落下一横。
除了黄佑晴、咏雪是习过字的外,其他人,包括气质出众的宁如水,都没有习过字。
光是纠正学生们那笔的姿势便花了一个多时辰。
练字不能一蹴而就,而是水滴石穿。今儿,日升班的学生们在苏云落的教导下,战战兢兢地练习笔划。
练字自是先从楷书练起,人不能还没有学会走路,便学跑。苏云落对习字有自己的一番见解。须得将正楷练好了,其他的字体,再由她们自己选择。
有些人适合柳公权体,但有些人却适合颜真卿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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