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楼热闹,景寒宵在二楼转了两圈,推开好几个拉着去听自己唱戏的神神鬼鬼,终于在有一个涂脂抹粉的男人邀请自己时彻底崩溃。
他一看到这男人拉着自己娇羞说话的姿态,就难以抑制地代入谢青衣的模样,越想越难受,越难受越想揍长思。
他强忍着自己以礼待人,拒绝了这个男子后决定放弃此次歌楼之行,心想只要看着沈长思,日后一定还有机会。
可正是准备离开时,一扇门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穿戴着戏曲服饰的人。景寒宵看她一眼,她也看景寒宵一眼。
停顿稍倾,那人立刻拉着景寒宵往里走。
景寒宵心累至极,无情地推开她道:“抱歉,我今日真的不想听戏。”
那人也不恼,见他一脸不耐烦,竟然哈哈笑起来,这一笑,笑得景寒宵愣住了。
“是我,没想到你景大公子也来逛歌楼啊。”
是沈长思。
很奇怪的是,景寒宵意识到是她的时候居然立刻忘记了方才所有的烦躁,甚至因为她身旁没有一个叫谢青衣的人而稍感愉悦。
多么诡异。
“你怎么扮成这样?”他愣了半晌,才问了这一句。
长思把他拉进雅间:“这不是无聊嘛,瑶瑟天天琢磨晚天雪,花寻师治病去了。我一个人就出来转转。”
“你到这儿转?还穿成这样?”
长思讪讪一笑:“这里很正经的,尤其是二楼,唱戏讲究可大了。我可是给了好些钱,才借来这套行头和这间屋子的。”
景寒宵这才留意她穿的衣服,浅粉色的戏服,渐白色水袖,衣襟上绣了茉莉花,头戴珠钗,脸上上了半面妆。不伦不类,但是仍然有她独特的好看。
“可惜我借来了也没人听我唱,正好遇上你,你说这是不是缘分啊?”长思格外开心。
景寒宵仔细看了周围,确实只有她一个人,于是也不好提抓谢青衣的事,只顺着这件事问道:“你堂堂长明少主,怎么净学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被长老们知道非得打断你的腿。”
长思拉着他坐下:“你别这么古板啊,唱戏怎么乱七八糟了啊,这讲究很大的,给你你还唱不起来呢!”
说完,她突然来了兴致,兴奋道:“你要不也试试?”
景寒宵想起方才那男子的模样,满身鸡皮疙瘩,连忙拒绝:“我不要。”
“那你帮我上妆。”长思把笔塞道他手里,“我一个人画了半天,太麻烦了,刚刚准备出去寻人帮我画,正好遇上你。”
景寒宵接过笔,就觉得此种场景简直是荒谬。他本想着给她画个乌龟王八完事儿,可是想到她那日追着花寻师相求一副丹青的样子,又心有不甘,于是突然就鬼迷心窍勤勤恳恳,给她画得如工笔画一般。
简直行家出身,末了还在她眉心点了一朵花钿。
长思照镜子,云鬓花钿金步摇,她感叹道:“景寒宵,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种本事啊?”
他很不屑地一笑:“画画罢了,你以为我还能不如花寻师么?”
这人的胜负欲简直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但是他也确实有才。长思掩面唱到:“武陵何处访仙郎,只怪游人思易忘。郎君且座,听奴一曲《芙蓉帐》。”
长思在离姜时喜欢听戏,父王曾在宫里搭过一个戏台,特地请了全离姜最好的师傅来唱。后来听多了,长思便自己也上台唱,只要不被父王撞见,就唱歌乐人厮混,于是吹拉弹唱,无一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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