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思约在一处长明一坐山头上,头顶的河与灯都更亮了些。
明灯艳艳,瑶池荡莲,是一派好风景。
景寒宵懒散一笑:“怎么?你觉得冲破九等就能赢过我了?”
长思话不多说,抽出自己的扇子就开始打,但景寒宵果然实力非凡,又敏捷聪明,根本不出招,光靠接都能让长思感受到深厚的灵力。
她觉得奇怪,但是眼下无心想其他杂事,只能一个劲地打,怎么说她将来也是一国之主,打不过一个司军简直是可耻。
长思把手里的扇子半开,扇面上聚满了灵力,刀刀致命,逼得景寒宵终于拔剑,刀光火影。
如果此时有人观战,那一定是一场非常不错的视觉盛宴。长明的景美,人美,打起来五彩斑斓,更是美不胜收。
几十个回合后,景寒宵剑抵在长思的脖颈处,度掌握得很好,油皮也没擦破,他只是很骄傲地拿走了长思的扇子。
“我早就说过,你打不过我。”他把那柄毛竹扇子扔下山,一点感情也没有,“老规矩,出去只说打了个平手就行,我怕你少主的面子挂不住。”
长思气得头脑发胀:“再来!”
他挑了挑眉,下巴划出一道不屑的弧度:“哟,我们少主居然还恼羞成怒了。对不起,我不奉陪。谁都跟你一样一天到晚无所事事,找人麻烦。”
说完就要走,长思听得云里雾里,只觉得生气:“你阴阳怪气得说什么呢?”
他冷眼一摆,沉声道:“听不懂?那我明说,你好好当你荒唐无度的少主,少去找绾音的麻烦。”
长思一愣:“绾音?”
景寒宵没再理她,转身就不见了。
山头没了人,一下子寂寂然好像静止了一样。
天河流转,长思没有立刻走,而是挑了块大石头坐下来。她今夜接受了太多新鲜人事,又遇到景寒宵这么个毁人兴致的东西,心里堵得慌。她随手摘下一根狗尾巴草,把它打成无数个结,像一串连环疙瘩。
长思觉得自己的心绪此刻就像这一串串打结的疙瘩。
她一夜之间变成了长明国灵力高强的少主,背负了先国主的未完夙愿,将来不知道要干些什么。再一个,她与盛宣怀同死,自己进了这《神州四国志》,那盛宣怀呢?还有那未见其人的绾音,恐怕是原少主欠下的债,又应当怎么去还呢?
长思虽然平日混账,但是绝不欺负人,这一点她自觉做得比这位原少主好些。
想完了这一切,她靠在石头上看长明的繁华与旷远,看不到灯火阑珊的地方,目光所及皆是一片灿灿,然而她终于还是起了一片难以抑制的孤独感。
从前在离姜是如此,如今活进了话本,还是如此。
她曾短暂地寄情于谢青衣,希望他带着自己离开王宫,去真正自由的天地,自由地生活。可是直到谢青衣死,盛宣怀死,自己也死,她才知道这天地间根本没有什么自由,她注定要永久得被困在逼仄的囚笼之中。
长思叹了口气,无奈地自言自语:“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还是应当及时行乐,莫辜负了这沈长思原本的一生。
月亮又圆又大,她攒出一个笑脸,像是没心没肺无事发生,然后回到方才的戏楼上。
“瑶瑟我问你,绾音是谁?”
瑶瑟放下手里的一串青葡萄,神色讪讪:“少主又跟景公子吵架了?绾音是景公子的妹妹。”
长思皱了皱眉:“亲妹妹?”
瑶瑟凑近了些:“不是,林绾音是林将军的女儿,但景公子却是林将军领养的。据说是故人托孤,景公子自小在林府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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