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济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看向一旁好奇地打量着此方天地的菩提树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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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禅院便是出家人过去修行所在,道友可以在此安身了。”
菩提树神嫣然而笑,耳垂上的明珰一晃一晃。
她抽出手中所持的菩提树枝,轻轻往前一刷,一株枝繁叶茂,生机勃勃的菩提树从中飞出,落在了小院一侧,正与修竹苍柏相对。
周围地面如水波起伏,自然而然地将菩提树根容纳,似乎后者从一开始就扎根于此。
树荫之下便是那座密印万佛塔。
“这方天地倒也有趣,”姣好的面容上笑意盈盈,“似乎是某方大千世界破碎而来,本源百不存一,不然倒也能供养数尊佛陀出世。”
光济低喧一声佛号,轻声道:
“上界天人之过,却是连累世间有情众生了。”
丁檠笑道:
“半月后西湖之宴,讨论的也是此事。”
见两人好奇看来,他便将与西湖龙君、桐江水神相见之事大致介绍了一番,使光济对其有了一个粗略的印象。
免得之后赴会时什么都不了解。
听完丁檠这段时日的遭遇,光济微微颔首: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届时两界相融,不知彼处众生又何去何从?”
“此事我有几种猜测,但都没有证据支持,或许还要请教其他几位地仙高人。”
见丁檠摇头,僧人轻叹了一声,没有回屋,径自在菩提树下坐了下来,闭目冥思。
菩提树神见状轻笑一声,走到菩提树旁,一阵光华亮起,身形融入树中消失不见。
而后枝叶轻摆,将光济护在其中。
丁檠啧了一声,虽然对他而言只是数月不见,但光济却是实打实地在斗气大陆上度过了三十年。
如今两人相谈,各自都觉得有些陌生。
尤其是光济,变化颇大,让丁檠颇为不适。
当然,经过一段时间磨合,这种隔阂也会自然淡去。
念及此处,丁檠隐然间却是有所领悟。
于是也没有关注光济,自己走入禅房,坐在榻上一同陷入了静修。
身边有淡淡赤光萦绕,空气隐现扭曲,如同身处火山口一般。
而菩提树下的光济则是安稳如故,周身不见丝毫异象。
小小的一座禅院,就像是划分出了两处截然不同的天地,泾渭分明的同时却又相安无事。
一人在外,一人在内,两不相扰,倒也有趣得紧。
寒天皎皎玉轮孤,
一转光分鉴重湖。
阔步却来游幻海,
十方沙界大毗卢。
元夕之夜,临安城中较之以往更显热闹。
本朝本就与前朝不同,里坊制名存实亡,宵禁之令也被废除,再加上又逢上元佳节,城中彩灯堆叠如山,花灯焰火,金碧相射,锦绣交辉。
又有平日里就靠卖艺为生的女子戏优载歌载舞,引得万众围观。
大街小巷、茶坊酒肆,锣鼓与鞭炮齐鸣,花灯共烛火一色,百里辉煌不绝。
游人集于街道之上,歌舞百戏,鳞鳞相切,乐音喧杂。
甚至有不少修行之辈也混迹其间,以奇术异能引得众人喝彩,与民同乐。
更有绅董富户一掷千金,列灯通衢,其上剪写诗词、时寓讥笑等言语,戏弄行人或绘画人物,或书藏头隐语,任人猜度。
猜中者自有奖励奉上。
是后世所谓“灯谜”的滥觞。
又有舞龙舞狮、迎紫姑、祭门祭户等习俗,在正月十五之夜也都有所展现。
而在西湖边以及苏公堤上,更是灯火点点,若高天银河下降,流转不休。
却是妇女儿童手提花灯,趁夜出游西湖。
西湖外湖中心位置,有一小岛耸然于此,其上有寺,寺外有三塔。
若是晴日,立于塔上极目四眺,西湖风光便可尽数收于眼底,远方群山如屏,列翠在侧,乃是一桩不可多得的美景。
然而在这元宵良辰之时,岛上却不见游人踪迹,湖心寺中亦无僧人身影,似与外界相隔,显得颇为清冷、诡异。
而在岛外水域,一叶扁舟正悄无声息地向此处滑来,舟中有两人相对而坐,正是前来赴约的丁檠和光济。
“地球的湖心寺,在明孝宗时被毁,后人以寺外三塔的北塔为基,建起了一座湖心亭。
“而在百余年后,又有文人在此写下了一篇,是你我少时所学。”
丁檠如数家珍。
光济闻言睁开双眼,打量着面前小岛,若有所思道:
“那位十全老人在西湖所书的虫二之碑,似乎就立在此处?”
“是。”丁檠肯定道。
光济欣然一笑:
“西湖风月无边景。这元夕之宴定于湖心寺中,倒也算一桩乐事。”
哐当!
一声轻响,无人操纵的船橹撞到了岸边,光济和丁檠下了船,向着湖心寺中行去。
循着石板小径穿过疏密有间的林木,跨过三解脱门,二人进入寺院,来到了大雄宝殿之前。
抬头四顾,却不见其他人的踪迹。
丁檠不由讶异道:
“此时已然入亥,按理说龙君他们应该到了才对,为何此处除你我之外再无他人?”
光济环视一圈,盯着树梢间的一轮冷月若有所思:
“或许是特意设下考验,试试来者成色。”
丁檠随着其人目光看去,眉头一挑,笑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你来还是我来?”
光济退后一步:
“你来罢,若无必要,出家人就不出手了。”
丁檠知道对方眼下正处在转识得智的紧要关头,于是点了点头,伸手在空中一抓,一朵金青二色的火焰凭空燃起,化作一枚丹丸被他弹向树梢间那轮圆月。
“虽然月相无误,但亥时的月亮,可不该出现在天西啊!”
月色盈盈,温柔如水。
然而一团明光闯入,却是打破了这种静谧安然的氛围。
金青二色的丹丸如流星一般射向“明月”,快要与其直接碰撞时却被一只从中探出的手轻轻握住。
手掌一翻,丹丸在其中碎裂,化作流火垂落地面,宛如一架虹桥。
一路延伸至丁檠和光济脚下。
又有苍老淡雅的声音从圆月中传出:
“可是赴元夕之宴者?请!”
丁檠和光济相视一笑,踏上火焰虹桥。
下一瞬便随着收缩的虹桥遁入了树梢寒月之中,寺中再无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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