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不知多久,巫宁儿在一处死胡同尽头停下了脚步,从下习武的缘由,感觉身边的气息不对,不是平常老百姓吸纳的。
果不其然,一个个黑衣人从天而降,看着他们身上的衣物,和在店铺的那个不一样,看来不是一伙人,她倒是有些好奇了,这幽州城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竟有这么多方人士阻挠。
巫宁儿感受到他们的杀气浓重,从天而降时,身边的尘土飞扬,等待尘埃落尽,身边环绕着八名黑衣人。
“不知有何贵干?”见他们好久不曾说话,于是开口道。
可是还是没有任何声响,巫宁儿深觉奇怪,难道不是恩怨了断的吗?想到这里,果断转身,还是找到京落要紧,且不与他们纠缠。
等到差点出了巷子,这些个黑衣人突然冲在她前面,巫宁儿只好退回到原先所站的位置上,趁其不备,利用自身绝好的轻功离开,却又在半路被拦住,后退回去。
就这样,来来回回,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黑衣人又离奇消失了。
巫宁儿望了望四周,没有什么诡异之人出现,心里有些诧异。这些人既不是来寻仇,更别说是帮忙了,只是这么拦住自己,不让自己离开巷子,亦或是说阻挠自己寻找京落的行踪,难道她是被别人绑走的?
这世上能悄无声息地带走一个大活人,并且不让周围邻里发现,这样的人物,整个天盛,屈指可数。
那人这么费心费力的带走京落,肯定是她身上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只要还有价值,就不会轻易动手,想到这里,巫宁儿心思沉重的回到了药铺。
茹儿赶紧上前,急忙问道,“小姐,怎么样了?”
巫宁儿没有说话,走过她身后,坐在了木椅上,盯着面前的桌子愣神。
茹儿也没有继续问,而是走进里间,拿出了整理好的衣物包袱,放在了桌上。
巫宁儿抬起头,疑惑的问道,“茹儿,怎么了?”
“小姐,京落出走是我的原因,如今处境艰难,更应该小心小心再小心,这一次,奴婢不知怎么的,太大意了,扰乱了小姐安排好的计划。”茹儿垂丧着脸,自责道。
“嗯。”巫宁儿明白她所想,今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不在她的掌控之中,之前所备好的其他计划,也全部无法左右,现在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这时她才明白,外祖父说过的话,迈进那座城,不可轻言语,至死方休。明白一直在朝政和江湖的夹缝中生存的云鹤山庄,百年来,屹立不倒,人人敬畏。每一代家主,舍弃了多少,又得到了几何?
不过,她已经选择了这条路,是生是死,都得走下去,她就不信了,一个区区幽州城,还有何通天本领,能让她有来无回。
茹儿注意到巫宁儿的眼神慢慢变得狠厉,聚焦,猜到这一次她要将这幽州城搅得天翻地覆。
巫宁儿起身,不由向前走了几步,说道,“看来州府必须要去一趟了。”语气带着几分不屑和讽刺。
想不到她巫宁儿如今要翻墙头,这真是河东又河西啊,即便如此,也无所谓了,自从来到这,自己的底线不知打破了多少,否则,也不会惹上这么多麻烦事,要是一早布线行动,快刀斩乱麻,多好!说不定现在早就躺在府中舒服的软垫中品茶、看书、休憩,哪里用得着每天这般灰头土脸?
茹儿点头,坚定的说道,“是。”刚才的争论仿佛没有发生过,这才是真正的主仆情谊,不管争吵多么严重,面对相同的敌人,总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同一边,共同对抗。
终于可以大干一场了,憋了这么久,一定要好好发泄一下,她一个武功高手,这么缩头缩尾,着实难受,今夜得好好证明一下,自己的绝学非但没有散断,反而增长了不少。
看来今夜州府会是个有趣的“盛宴”啊!
距离幽州城百里之外的兰城郊外湖心亭中,恰巧这时,天气微热,湖上泛着一片辰白似的浓雾,远望微山,只隐约辨出灰色的山影,远山、近树、丛林、土丘,全都朦朦胧胧,像是罩上了头纱。延伸到岸边的长木桥却清晰可见,偶尔疲倦的鸟儿会在栏柱上停留,不一会,便拍打着翅膀又向远方飞翔,这如诗画般的雾景静谧无声,安静的令人打颤。
许是在城外的缘故,来往的人稀稀落落,一点点声响都是弦上之箭,随时迸发。忽地,一只白鸽落在了亭中央,其中一位黑衣人上前抓住,拿出信鸽爪旁的白条,而后恭恭敬敬的单膝跪下,双手合一握于胸拳,垂头说道,“主子,长公主已计划潜入州府探查。”
“嗯。”那人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句。
不用仔细都看能注意到从湖岸到小亭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人驻守,严防死守,有来往的人好奇,想要探头多看两眼,都会被凶神恶煞的延伸逼退。
那位被称为“主子”男子起身,走进,眺望远方,玄衣紫冠,头以竹簪束起,细眉高梁,黑曜石般的眼睛凝视着,俊俏的脸上却生得沧桑,脸面无色,在浓雾中,消瘦的体盘令人心疼。
看清这位男子的面容,那一双桃花眼与信王身边的舒伯文有着极为相似的地方,都是饱含心事,让人猜不透深浅。
他等这一天已经多年了,终于离成功只剩下一步之遥,他蒙冤泪逝的族人们可要好好的看着,看那些颠倒黑白的人下场是何悲惨!
如相欠,定还之。
天色渐暗,茹儿换上了州府家的丫鬟模样,巫宁儿还是一身白衣,落落大方的仙体,不像是去当“盗匪”,倒像是个贵家小姐去做客的。
这样就算真的被抓到,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啊,按照小姐仇视心理,定会闹腾一番才罢休。茹儿在心里暗念道。
两人绕过了周边熟悉的落户,从小路到了州府的后门,一两个守门小厮按例检查,在那一刹那,只听得“呼”的一声,衣裳随着风儿摇摆产生的声音发出后,转念一瞧,哪里有她们主仆俩的身影啊。
“哪有什么人,庄大人就是事多。”白日里劳累不行的小厮们趁着这间隙,难免抱怨道。
“唉,谁让咱们命不好呢,不像里面躺着的那位,还是认真点吧。”另一个小斯虽然认同,但为着填饱肚子,还是相劝。
他们门外门后仔细查探后,发现没有任何不妥之后,安心的关上后门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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