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道治君,你认为他就是想什么呢?”则子模仿着他的语气,含笑问道。
九条道治一阵语塞最后喊了出来。
“表现得那么冷淡的样子其实还不是为了要引起你的注意!!”他愤怒得鼻翼微微翕动,终年苍白的脸色也涨红了一些。
“他盯着你的样子就像就像野外的孤狼盯着自己要猎杀的目标一样!!一定、一定是想要捉到你然后然后”
她似乎因为这样激烈的措辞而感到有些稍微的惊讶了,她微微睁大了一点那双明亮的眼睛,笑着说:“哦呀?那可真是令人吃惊啊。”
“别、别敷衍我啊!”九条道治气得喊了出来脸色涨得通红。
“没错,我不可能看错那个家伙,虽然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是他表面一副冷淡的样子,其实、其实是在用一种迷恋的眼神看着你!!”
她惊讶地挑起了眉重复了一遍:“迷恋?!”
然后她的声音恢复了平静,语调里带着一抹好笑的神采,说道:“你过度紧张了,道治君。那怎么可能呢一定是你弄错了。”
她说着还轻轻抚摸了几下他头顶的碎发。
“好啦好啦。”她温和地说道“一味的思考那些妄想是要做什么呢?忠顺大人今晚又给你出了什么难题?说来听听吧。也许我能帮你想出办法来呢?”
九条道治憋着气苍白的脸颊上泛起了有点病态的红晕。他颓丧地把下巴重新放回了她的膝盖上,闷闷不乐地说道:“说是前任将军大人就是德川家为了表示对陛下和朝廷的恭顺和忠诚,要献上自己家传的名刀天下五剑之一的三日月宗近。”
他刚刚说出“三日月宗近”这个名字,就听到头顶上传来她兴味十足的声音。
“哦?!”她感叹似的应了一声,沉吟似的把那个名字又重复了一遍。
“三日月宗近吗?!”
九条道治用下巴顶着她线条圆润的膝头,悻悻地点了点头。
“然而说是什么兹事体大,所以要朝廷这方面派人过去迎奉至京才行”他思考着刚刚父亲说过的话他虽然对这些政务和朝廷大事没兴趣,但并不代表他的头脑迟钝他的记忆力其实很不错,于是他毫无窒碍地就把整件事的经过复述了出来。
她似乎从头到尾都听得很认真。最后,当他把父亲扔到自己脸上、自己却无法回答出来的问题转述出来,希望她能够像从前一样,替自己解答这些疑惑和困难的时候,她却在他头顶上发出一声轻笑。
“忠顺大人也真是的为什么事到如今还不明白呢,这种事的含义看不出来又有什么关系?只要做个忠诚的臣下就好了啊”
九条道治:“是、是吗?”
他不太懂她的话。也不太懂父亲的话。不过没关系,他觉得只要他们两人其中一个人打的哑谜对方能够听懂就可以了。
想起来,在某个时刻之前,他并没有见过这位名义上的妹妹。
基本上,他对于这些养子养女之类的生物本来都抱持着一种厌恶的态度。然而世情如此,他又不能直接说什么或者说,他表示了自己的态度也不可能有用所以他只能对父亲在外面搞的那一套把戏敬而远之,躲进自己感兴趣的植物中,对外界的一切不加理睬。
起初他以为自己这个样子也算是和父亲达成了某种程度上心照不宣的默契父亲在外面玩着手腕、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作为无法继承家业的没用儿子,他心甘情愿为父亲更倚重的那个他看不起的私生子让道假如对方能够提供给父亲更多的好处的话,那么他就把对方垂涎的好处让出来,好使对方在未来的日子里为父亲卖更多的命。
然而之后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预期。那个令人厌恶又不得不敬而远之、将要靠着卑污的手段抢走他所有地位的私生子,意外死去了。现在,父亲不得不又把视线从外边转向家中这个已经埋头于植物图鉴多年的、不成器的儿子。
而他也不得不去面对一系列和父亲的重视与培植这种陌生的事情相并生的新问题。
比如,被迫去学习那些父亲很重视、他却只感到困扰和烦闷的大小事情,去学习那些勾心斗角的黑暗手段。
比如,被迫同意和父亲所安排的女性订婚,以换取父亲在某种程度上的通融、暂时允许他继续从事植物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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