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凯文叹息一声,想说点什么,却觉得什么都苍白无力。当一个动物具备智慧之后,是否能脱离动物的伦理范畴,和猪牛羊不一样?配猪配牛都没有问题,配种人则显然无法让社会接受,那配重乌鸦呢?
这个问题也许当年也有过争论,最终他们配了,并且在实验最后选择了鹦鹉,而乌鸦则面临屠杀。如果要讨论对错,足以争论半年。但不论从何种角度出发,对乌鸦来说无疑是不公平的,他冤屈如何伸张?他的怨恨又如何发泄?
这个问题其实凯文考虑过很久,虽然以前不知道具体内情,但大体也知道那个方向。凯文常常给他讲一些身负深仇大恨的人,但最终放下的故事,希望他能有所感悟,但是效果着实一般。因为所有的故事中,还真没有老婆被……的故事,如果现编一个,由于真实性存疑自然也没什么说服力。
如今乌鸦终于算是吐露心声,但如何解决依然棘手。
“后面的事情你也基本都知道了,”乌鸦仍然通过精神契约对话,“有了我妻子的遭遇,我也开始尽量低调,我很仔细的观察其他乌鸦,然后和他们保持同一个水平线,不论是智力层面,还是武力层面。”
“当年在实验室的日子很苦,每天就是吃、睡、学、打,没有什么娱乐时间,空间也狭小,研究员却可以轮班来做实验,他们倒是轻松,”乌鸦抱怨,“我的妻子每天回到笼子内,都是一身疲惫,我唯有隔着笼子望着她。我很愤怒,时至今日我依然愤怒,但我无可奈何。时至今日,我仍然无可奈何!”
乌鸦越说越气,往边上窗框上猛啄一口,木质窗框被啄出一个洞。
凯文接口:“那当时鹦鹉也是这样的么?”
“一样的,”乌鸦回答,“只是鹦鹉中并没有如此突出的雌性天才,不会这么集中而已。但配种是其中的一种实验方式,怎么可能不实行?”
“据我所知,鹦鹉似乎也是一夫一妻制。”凯文回答。
“哼,”乌鸦透露一股不屑,“野生鹦鹉理论上的确是一夫一妻制,但在人工干预下,很快就忘了自己的老婆。一帮渣男!”
凯文:“……”
“可能直接指责一个种群不太合适,”乌鸦说完似乎也觉得不妥,“但以我个人标准来嘲讽他们,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后来怎么样?”凯文接着问。
“后来就和你知道的一样,上面政策下来,项目下马。乌鸦和鹦鹉之间两选一。我们实力比鹦鹉强,智力比鹦鹉高,当时连研究员都认为一定是我们活下来。他们和我们说,只要上面选完之后,我们就会被放飞出去,成为军队的士兵,有军饷,有地位,能得到和人类一样的尊重。当时不论是乌鸦还是鹦鹉,都被这种条件吸引,也害怕落败后的下场,他们开始更加努力练习,同时也更加努力的……可恶!”
凯文:“……”
“最后结果,来了很多高层人士,我们在他们面前表演、战斗、演讲。除了演讲方面,我们的嗓音可能没有鹦鹉好听之外,其他方面均完胜鹦鹉。我们都觉得我们必然是胜利者,当天晚上,研究员还特意给我们加餐,”乌鸦冷笑一声,“我敏锐的感觉到研究员的表情不太对,所以那一餐我没有吃。”
“餐里有毒?”凯文问。
乌鸦点点头:“当时其实我也是犹豫的,我应该立刻去喊别人不要吃,或者至少喊我妻子。但是……”
凯文叹息一声,直接问后续:“后来呢?不会仅仅因为你没吃毒,就放过你吧?”
“是有人放我的,”乌鸦回答,“当时吃完大餐之后,其他乌鸦开始相继倒下,我察觉不对,只能也倒下装死。有人过来转了一圈,没人说话,我也不敢睁开眼睛看,很快他们就走了。然后就是长时间的安静,我偷偷睁开眼睛,发现乌鸦已经全部躺下,周围空无一人,而且诡异的是,我的笼子居然自己开了。”
“我们当时的笼子不是那种简单的鸟笼,不是那种装个插销的简陋东西,都是有魔法机关保护的,以我们乌鸦的能力不论是从内部还是外部都无法打开,”乌鸦解释,“全国最优秀的实验设备,绝对是最先进的。”
凯文点点头:“其实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以当时实验室的规模来说,你们又是重要实验材料,想逃出去几乎不可能。有人放你几乎是唯一的解释。”
“从笼子里出来,我当时想救我妻子,但是我没办法救出来,我只是隔着笼子,确认了她死了,”乌鸦伤感,“然后我从实验室一路飞出去,畅通无阻。整个实验室都一片寂静,鹦鹉都已经走了,乌鸦已经全死了,就剩下我一个。”
凯文叹息一声:“知道是谁放你的么?”
“不知道,”乌鸦回答,“我如果回去问,那就是自投罗网。而且我也并不会因为某人放了我,就因此而原谅他们。”
“那你是如何找上我的?”凯文问。
“从实验室出来之后,我迷茫了很长时间,即沉浸于妻子死亡的悲伤之中,也对自己的未来充满迷茫。我想报仇,却不知道第一步该如何执行。整个天地之间,就我剩下我一只有智慧的乌鸦了,我又该去哪儿?”乌鸦仰头看天,“我想过很久,日至今日我也没想明白。”
“那段时间我开始憎恨人类,我开始吃人肉,游走于楼保勒国的边境地带,召集了一群没有智慧的乌鸦,看见有人的尸体就上去吃。但很快我又觉得这样很幼稚,我开始思考自己应该如何改变,直到有天我的手下都兴奋起来,疯狂的冲向某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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