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长安偏头瞧她,眼神带笑,语气不解,“五姐姐,你我皆是父皇的女儿,楚国的公主,如今外头已经风言风语不断,你还想拉我一同下水,是想让天下人都看皇家的笑话吗?”
这话令孝成帝看向傅长元的眼神里多了些不满,只可惜傅长元一心想要傅长安身败名裂,没有注意到。
她觉得找到了打压傅长安的办法,微抬下巴,一脸高傲,“我只是想让父皇知道事实罢了。”
傅长安差点被傅长元蠢的笑出声,她对着孝成帝拜了拜,“不敢隐瞒父皇,儿臣确对川公子有所仰慕,但儿臣还知道廉耻二字,并不敢做出有辱皇家脸面的事,况且昨夜之后,儿臣已决定再不对川公子动心。
至于为什么看见五姐姐和川公子相依而立闲谈说笑,只不过是因为捉贼罢了。”
孝成帝沉默了一会。
他并不觉得傅长安敢在自己面前说假话,况且这些事很容易查证,只是恼怒傅长元的欺骗和愚弄。
早晨听大臣说起那些不堪的流言,又有傅长元告状在先,自己怒冲冲的来,哪想是这样尴尬的结局。
他瞪了一眼傅长元,“回你宫中去好好反省,什么时候知道自己错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傅长安没有插嘴,心中却荒凉,上一世她和傅长元处境相同时,差点没被活活打死,还是母妃拼死相护,这才留下一条命。
同样都是女儿,为何在父皇的心中,她们两个的地位竟如此不同?
想起傅长元口口声声说父皇重视自己胜过她,简直可笑至极!
孝成帝并不觉得自己的处罚轻,正要起身离开,有宫女满是着急的进来禀报,“陛下,怡妃娘娘旧疾发作,又不肯就诊,正闹着要见九公主……”
“胡闹!”
孝成帝斥责一声,忙要去瞧,傅长安已经先他一步,一瘸一拐的往怡妃的寝殿跑去。
精致华丽的宫殿因为人来人往乱糟糟的,宫女们瞧见傅长安,忙在大床边让出一个空来。
怡妃满脸苍白,死死的抓住傅长安的手,“告诉母妃,你到底没有做那些事?”
眼泪霎时间浸满了傅长安的双眼,她连连摇头,“没有,父皇都查清楚了,那些事不是儿臣做的,儿臣也没有和人私会。”
怡妃一下子放了心,露出一个虚弱的笑,“母妃就知道,长安一直是个乖孩子。”
接下来的治疗过程有些血腥,众人不敢让傅长安看,红翘和白鹭连哄带劝的,将傅长安带到了外间。
听着里头压抑的痛呼和哭泣,傅长安仿佛又回到了母妃死的那天,她混身颤抖,将白鹭的手都握的发疼,声音几乎是从打颤的牙齿中间发出的,“我要叫她死!白鹭,我要叫她死!”
这话叫白鹭听着怕极了,她不知道傅长安要杀谁,又怕被正在喝茶的孝成帝听见,忙小声安慰。
好在傅长安很快安静下来。
等里头的动静小了些,有太医出来回话,“怡妃娘娘这是旧疾,所以仍用从前的药方,只是多了几味温补的药物,养一阵子就无大碍。”
孝成帝嗯了一声,想起怡妃是因为替自己试毒才落下这样一副病体,心中便多了几分怜惜,“不拘什么药材,要她尽快好起来才是正经。”
太医忙低头应是。
傅长安上前一步,难得看着安静又乖巧,“前朝事忙,父皇先回去吧,儿臣会替父皇在这里守着母妃。”
这反倒叫孝成帝想起五女儿是如何蛮横的要自己严惩这个保护她名誉的妹妹,带着些亏欠的,他拍拍傅长安的肩膀,转身离开。
傅长安盯着孝成帝的背影瞧了许久,这才转身去了内室。
怡妃一病就是小半月,多数时候都是傅长安在跟前伺候,用心的不得了,到最后怡妃的身子养的差不多,傅长安却瘦了一大圈。
休息两日后,傅长安刚恢复些精神,就去了永福宫。
永福宫的主位是冯嫔,傅长安见过之后,就奔去偏殿。
一进门,就瞧见十公主傅长清临窗读书,一阵凉风吹过,引得她连连咳嗽,却丝毫不减容貌上的端庄秀美,端的是一个病西施。
瞧见傅长安,她忙起身相迎,“九姐姐来了?快坐。”又亲自去到了茶水来。
傅长安刚喝一口,就忍不住挑眉,傅长清瞧见她表情变了,先是叹了口气,紧接着又是抹眼泪。
傅长安忙问,“你这是怎么了?”
“九姐姐难得来一趟,我却没有什么好招待的,昨日母妃刚给了些好茶叶,也不知被哪个拿走了。”
她看着傅长安,一脸内疚。
傅长安“噢”了一声,一摇头,“没事,这茶就很好,我不挑。”
傅长清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应,擦眼泪的动作忍不住顿住,心中直念叨奇怪。
以往她觉得有伺候不好的宫女太监,就会在傅长安面前隐晦的说一嘴,而傅长安负责替她出头,将那些人打的打罚的罚,等一切结束,她再假模假样的替那些宫女太监说两句好话。
如此一来,自己不仅能除去看不惯的人,更落下宽宏善良的美名,哪知傅长安今日换了脾气,对她的话根本无动于衷。
傅长安自然知道傅长清此时在想些什么,毕竟自己那狗憎人嫌的坏名声可全是拜面前这人所赐。
这顶黑锅她替傅长清背了多年,也是时候还给她了。
想起母妃拒绝治病只为听自己一句保证,傅长安一颗心针扎似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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