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六,宜婚丧嫁娶,外事不宜。
太师府前红绸裹柱,一片喜庆,满朝文武皆来庆贺,国师不胜酒力,要提前离开,下榻太师府厢房。
忙碌的丫鬟红霞满面,行礼的功夫都要偷瞟国师的脸。
大堂里不得进屋的人嫉妒得跺脚,只能聚成堆儿感叹:“国师天人之姿,连醉酒都带着别样的美感!”
一边的绿衣丫鬟跟着点头应和,她细而长的眼睛紧盯着男人的脖子,也不禁感叹:“国师这么细的脖子一定很好砍!”
她并不是真正的太师府丫鬟,她的名字叫雪昼,是一名杀手。
今次来的目的,只为刺杀国师云谏!
思及此,雪昼麻利的抢过同伴手上的瓷盅,轻盈的跟上国师的脚步。
后院正东的客房中亮着幽幽的光,远远的能看见一个穿着暗蓝色衣服的男人从房门里出来。
随后,屋子里灯光摇曳一下,陷入漆黑。
雪昼喝了一口瓷盅中的雪梨燕窝,咂咂嘴,低眉敛首,踮着脚尖向客房走去。
她的手还没摸到门,里室就有男声传出,“怎么了?”低沉中夹杂着不耐烦。
雪昼愣了一下,传言说国师身体孱弱是个病秧子,没想到听力倒是蛮好的!
她挺了挺腰,背后的长刀将衣服撑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大人,奴婢奉太师的命令来送醒酒汤。”
陌生的声音让里室的男人精神一震。
“进来!”
透过玉屏,男人清晰的看见对方含着胸小步靠近,瑟缩唯诺的样子与一般丫鬟无异。
“放到桌上就行!”男人的手已经摸向了床幔边的剑,他倒要看看!西川当朝国师的卦到底准不准。
学走端着瓷盅向桌边走,余光却向床上瞥。
黑暗中,白色的影子斜倚在床边,长腿细腰,脸在床幔的阴影中,只能模糊的看出半个轮廓。
她兴奋的心跳加速。
西川国师云谏——杀手能一夜成名的捷径。
此时捷径就在眼前,如同砧板上的鱼肉,只等她走过去,拿起来。
雪昼微笑着将瓷盅放下,福身行礼,抬头间,眼中精光四射,拔刀向床边的男人扑去。
师父曾说,杀人是很容易的事!只需要拔刀朝着对方的喉咙一抹,就可以了。
如果眼前的病秧子足够配合,她做完任务还能赶在城南的馄饨铺子收摊前吃上一碗馄饨。
黑暗中,兵刃相接发出脆响,几个呼吸的功夫,窗户哗啦一声碎了一地,一个纤瘦的人影从中飞出,落在院子里滑出一丈多远。
雪昼狼狈的半跪在地上,红色的血顺着震裂的虎口流到手中的刀柄上。
传闻国师是个羸弱的病秧子。
雪昼眯着眼重新握了握刀柄,突然觉得自己才是个病秧子。
做杀手做成这样,丢人!
“就这点本事,也敢来刺杀国师?”
男人轻盈地从窗口蹦了出来,白衣飞起落下,像是一只蝴蝶轻轻落在了花尖上。月色下,单手拢着发丝的男人风骚得厉害。
雪昼一愣,她是被病秧子嘲讽了吗?
好像哪里不对劲,说好的国师高冷孱弱呢?他怎么这么风骚?
雪昼无视那扑面而来的风情,狠盯着对方袖子中的寒光,她磨磨后槽牙,痛恨国师不配合。暗骂:今天的宵夜多半吃不上了,先跑路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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