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突然响起，虞娇娇的胡思乱想戛然而止。

站起身，眼前有些模糊，晃了晃脑袋，勉强定了定神。她的脚步有些飘浮，像是踩在云端一样不真实。

打开门，是于莲。

“阿姐……”声音有些虚弱，如幼兽的呜咽。

这可把于莲给心疼坏了，她赶忙放下手里的东西，上前扶着虞娇娇，关切地问道：“哎呦，怎么了，我滴乖乖？”

虞娇娇摇摇头，哽咽着说：“我，我做恶梦了。”

“噩梦？”于莲心里有些着急，这到底是什么噩梦啊，把孩子吓成这样。

轻轻拍了拍虞娇娇的背，她盘算着要不去找村里的刘神婆开个什么方子压压惊。

上次虞娇娇莫名其妙身体不舒服就让于莲心疑。阿昊又拦着自己不让去看娇娇，更是奇怪。

这次只做个了噩梦，人就变得这样虚弱了？

虽说这些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但于莲在经历过亲人的死别之后，对这类之说一向很尊敬。

于莲想了想，打定主意要去找一趟神婆。她猜想家里是不是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说是神婆，其实就是村里以前的赤脚医生，草药方子加上一些奇奇怪怪的偏方，在困难时期还拯救了不少人的性命。

在家里刚刚出事之后，于莲整夜整夜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漫天的火海。偏偏那时她又不肯出门见人，就这么生生硬熬着。大半月下来，人都脱相了。

后来，也不知怎么，那神婆居然就自己找上门来，还非给于莲枕头下塞了什么草药包和符纸。

神奇的是，当天晚上，于莲就能好好入睡了。

后来，村里有了正经医生，县上也有了卫生院，这神婆的名声就这么下去了。可怜这神婆无儿无女的，年纪又大，也就靠一些村里还记得她恩情的人时常接济了。

这于莲就是其中一个。

把虞娇娇扶回房间，安置在床上。看着她还是心神不定的样子，于莲接了一杯温水给她缓缓。

“娇娇，你先躺着，阿姐去叫人来看看啊……”

虞娇娇端着水小口小口地喝着，她以为于莲说的叫人是去叫郑东昊，便没拒绝。

但……好一会儿之后，于莲气喘吁吁地拉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婆婆进来，虞娇娇才知道，事情的发展好像不是她想像的那样。

“神婆，您快看看，这孩子说是昨晚做噩梦了，你看这脸色，也太差了。是不是，被梦魇住了啊？”于莲还颇为尊敬地对着这个婆婆说道。

“阿……阿姐，我，没事。”虞娇娇放下手里的杯子，想要站起身来，又被于莲给按了回去。

那个神婆看上去如村里的普通老太太一般，也没啥特别的。只是……当她的一双眼落在虞娇娇身上时，虞娇娇直接打了个冷颤。

被那双略显浑浊的眼睛看着，她神经紧绷，呼吸不自然地沉重起来，落在于莲眼里就是这被梦魇住了的表现。

那神婆看了半响，喉咙里发出了奇怪的声响，像是煮沸的开水又像是火车的鸣笛。

两秒钟，虞娇娇就开始头晕目眩。闷哼一声，她瘫软在床上，彻底没了思考的能力。

失去意识前，虞娇娇的最后一眼看见的是那双浑浊眼里发出的诡异的光。

“这……这？娇娇？？？”于莲更惊了，这人怎么还一下就晕过去了呢？

神婆伸手探了探虞娇娇的额头，心下明了。

扭头对于莲说道：“阿莲啊，你这孩子，都多大了，怎么还大惊小怪的。这丫头就是受寒了，哪有什么脏东西。去熬一碗姜汤，喝两天就没事儿了。”

“这马上就要下雪了，天冷。叮嘱这丫头多穿点儿吧，年轻姑娘就是不爱穿衣服。这被子也给她再弄厚一点，好好捂着，就没多大事儿了。你呀，也少信些有的没的。”

于莲有些面红，被神婆教育说少信有的没的，这听上去怎么那么奇怪呢？

她讪笑一下，还是颇为担心的问道：“那娇娇这怎么一下就晕了呢？”

神婆不甚在意的回答道：“吹着风了，你那门那么大开着，这病人能见风？”说罢，还指了指敞开着的房门。

于莲见状，马上走上去把门给押上。

“行了行了，别关了，我这马上就要走了。”神婆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床上昏睡的虞娇娇。

那一眼，浑浊的眼珠变得清澈明亮，眼底透出绚丽的深蓝。

但下一秒，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

于莲也跟着送了出去，只留虞娇娇一人静静躺在床上。

这次，她没有做任何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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