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朱琳渼见赵士超充满杀意的眼神,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朱琳渼脑海中存在着后世郑成功的固有印象,是以先入为主地认为所有人都会当郑成功是抗清英雄,却忽视了他首先是降清国贼的儿子,这个时代的人怎能信他。
历史上也是因为隆武朝亡,郑成功才有机会率军御虏证明了忠诚。若是当时隆武朝侥幸得以存续,恐怕就算隆武不杀郑成功,那些御史文官也不会放过他的。
但朱琳渼熟知郑成功后来的一系列作为,很清楚他绝对不是郑芝龙一党。历史上他哭谏郑芝龙不成,便毅然决然地与父一刀两断。
后来郑芝龙多次代清廷修书劝降儿子,许以高官厚禄,但郑成功根本不为所动,并一直率军与建虏厮杀了十数年之久,还曾一度险些攻下南京城。
但这一切,全世界暂时只有朱琳渼一个人知道。
石霖也拨马走到他身侧,斜睨郑成功低声道:“大人,此人身为御营都督却擅离御驾,其中定有问题。”
郑成功见对面几人俱是神色不善,心中怅然。他不想辩白,辩白肯定也没什么用,换做是他自己,也断不会相信一个降清国贼之子。
自己刚才砍了不少建虏,早就赚够本了,能死在陈王这等英雄手中,此生也算了无遗憾了。
想到这里,他对朱琳渼道:“不必殿下动手,成功自行了断便是。不过圣上现下就在长汀城,我对天发誓所言字字为真,请殿下速往。”
“信你?”赵士超不禁冷笑,“那长汀城中必然埋伏了虏贼,想让我们……”
“殿下,这郑森或许并未从贼,”一旁铁大可犹豫道,“方才他奋力杀敌,舍生忘死……”
“不过苦肉计耳。”赵士超立刻接道。
朱琳渼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摇头,而后对郑成功道:“大木当留有用之躯报效国家,怎可轻生?眼下正是众志成城御敌之际,我还想请你同往长汀护驾。”
郑成功难以置信地望向朱琳渼,“殿下信我?”
“为何不信?”朱琳渼慨然道,“国姓将军忠心为国,一片赤诚,天下共鉴。郑芝龙是已降贼,但与你何干?我相信,若要你在国家和尔父间选择,你必不会负国!”
他心说要是连郑成功都叛国了,那大明还有谁能相信?
一番话差点儿令郑成功哭出来,这些日子来全天下都当他是奸贼,他已经快要绝望了,但就在此时,这位素未谋面的陈王却选择相信他!
他就像一个快要溺死的人突然抓到了一块浮木,一口带来生命的空气瞬间涌入体内。此时陈王便是那令他续命的空气!
郑成功挣扎着翻下马来,脚下踉跄难稳,干脆便跪在了朱琳渼鞍前,声音已经嘶哑:“蒙殿下信任,日后朱成功定效死以报知己!但有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朱琳渼倒是没料到自己刚才那些话能有如此效果,心中也是意外惊喜,像郑成功这种猛将,自然是来一打也不嫌多。
朱琳渼忙下马扶起郑成功道:“大木言重了。你我同保大明社稷,尽心竭力而已。”又吩咐人为其敷药包扎。
他转头间却见骑兵二营一连连总林延潮和几名士兵押了个被五花大绑的建虏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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