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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玉屏退了所有的下人,坐在梳妆台前。铜镜里映照出少女娇美的容颜,江玉执了青黛在眉尾细细描摹,容色漠然。
戴上她最喜欢的花冠,她知道,今天会见到那个她藏在了心底许久的人。
也知道这会是最后一次见到他。
她不害怕,因为她要保护她的妹妹,那是江家拼上全族性命也要护下的人。
江衫。
她在,那一片锦绣河山,就一定在。
“江小姐,七王爷到了。”
房内出现了一个黑衣人,立在珠帘外提醒。江玉置若罔闻,看了眼铜镜中的自己,拿起旁边的胭脂盒无名指染上胭脂的颜色,一点点的将朱唇勾勒。
江玉:“知道了。”
用绣帕仔仔细细的将指尖擦拭干净,江玉撩起珠帘走了出来。黑衣人退后一步,“七王爷在前厅等您。”
一身湖蓝锦绣配着蓝白花冠的左相府嫡长女踏出她今日走进命运的端庄步伐,黑衣人颔首沉默。
她和他们都知道的。这一步踏出去了,整个江家,势必是要倾覆了。
只留那位小小姐一个人。
也只为,江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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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
额前的碎发浸了汗水,气喘吁吁的江衫扶着廊杆赶在了江玉走到正堂之前找到了她。
江玉愣住,还有眼底下意识泛起的欣喜,能在赴死前再见到妹妹一面,她无憾了。
随后又升起深深的担忧,“衫儿你...”
还未说完,江衫一下子冲进了江玉的怀里,“阿姐...衫儿好想你...”
江玉的眼眶霎时便红了,紧紧的将江衫抱住,努力忍住渐而哽咽的声线,“衫儿乖,衫儿怎么跑出来了,当心被夫子抓住又要骂你了。”
江衫感受着阿姐的温度,咽下喉头泛起的酸涩闷闷道,“有阿姐在,阿姐不会让夫子骂我的。”
江玉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赴死决心差点溃不成军,她将江衫抱在怀里,下巴抵住江衫的头顶,深吸一口气,“衫儿听话,去找夫子。以后...”
江玉:“以后啊,江家还要靠我们衫儿呢。”
江玉将江衫从怀里拉出来,捏着衣袖给她轻轻擦着眼尾,“是不是今天的考校太难了呀?怎么还哭了呢?”
江玉红着眼睛笑着道,“真像个小花猫儿。”
江衫直视着江玉同样通红的眼睛。她不再是那个只有九岁的衫儿,她是十五年后成为四大国座上宾的神官长江衫。
她看得懂阿姐轻声哄她的温柔下强撑着的笑意。
“阿姐,”江衫抓住江玉的手腕,“我们江氏虽然被谏谋反,但那根本都是子虚乌有的污蔑。只要我们江家活着,我就一定能有办法查出真相。”
所以阿姐。
“江衫想要你活着。”
“江衫想要江家活着。”
江玉愣住。衫儿这是...猜到了什么吗...
这可,怎么办?
“阿姐,”江衫意识到她可能吓到了自家姐姐,于是放开江玉的手腕只拉了拉她的衣袖软声道,“今日夫子给我出的题是接待访客,所以,今天府里的接待交给我好不好啊?”
天定元年,十月初七,七王凌灏暗访左相江府,一杯鸩酒赐死她嫡姐江玉,她找到阿姐的时候她的尸体还留着温度。
她想为阿姐报仇,却被父亲按住以江氏全族起誓,要求她跟随凌灏,不得有二心。
她被凌灏秘密带回七王府,当日,江氏嫡女畏罪自杀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京都。
江家余众因此皆被打入天牢,同年次月,皆畏罪身亡。
但这一次,凌灏,你别再想取我阿姐性命。也再别想踏着我江氏的尸骨继承国祚!
“衫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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